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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橘白沉默了一下,目光复杂道:婚事不着急,不过婚书可以先领回来,至于义绝书不是官府同意就可以写的,若令尊没有做出大奸大恶之事,则需双方自愿才行,你知道令尊最在意什么吗,可以从这个方向入手去协商。
木老爹最在意的?
除了木堂这个命根子就是钱了。
木蓝眉头一皱,看了眼虎视眈眈瞪着她们的李父,心里有些尴尬,好像又要先让李家垫付银子了,在未来岳父面前说这些似乎不太好。
李橘白见她迟迟不语,便先走到李父面前道:爹爹,婚书一事宜早不宜迟,女儿今天就去领了,您觉得如何?
李父绷着一张脸,他觉得不如何,这还没怎么着呢,当着他的面三言两语就哄着自家女儿去领婚书了,以后还不把女儿给拿捏的死死的。
不过早早让木蓝把身份文牒换了迁入李家也是好事。
木蓝是入赘,他又只有李橘白一个女儿,私心里讲木蓝和木家越是不愉快越是断得干净,对李家越是有利。
这样木蓝最亲近的人就只有女儿这个做妻子的了,对李家也会更看重,不过对自己的亲生爹爹都不讲情分的人,以后会把李家放在心上吗?
尤其是他现在觉得是女儿剃头担子一边热,这个木蓝看着不像是动了心的人,倒像是为了某种目的步步谋算。
那女儿这便去了。李橘白见李父也沉默不语,直接就做了决定,这件事早解决早安心,离府试只剩不到半年时间了,木蓝要专心读书,不能总被这种事影响。
因为在策问上的见解一致,以及那一点奇妙的惺惺相惜,李橘白出于爱才之心,现在很是看重木蓝参加科举一事。
李父看着迫不及待的女儿,嘴角抽了抽,他还没说如何呢?
他瞄了一眼木蓝,不明白女儿打小就聪敏,怎么就在感情一事上不顺当。
眼见着李橘白和木蓝并肩要走,他扯了一下胡子道:早点回来吃饭。哎,女儿大了不由人啊。
离县衙没多远的时候,木蓝伸手拉住了李橘白的衣袖:夫子,爹爹他最看重大哥,还贪财,我们可以用大哥的前途威胁,再用金钱诱之,此事可成。
李橘白点了一下头,而后抽开衣袖继续往前走。
木蓝忙又去抓李橘白的衣袖,没抓到衣服却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夫子,我还没说完,你带够银子了吗,我觉得没有个几百两谈不下来。
李橘白驻足,视线在两人的手上落了一下,而后抬眸道:我身上有银票,你不必担心。
那就好,夫子你的手好凉,我帮你暖一暖吧。木蓝放心下来,这就好办了,随后她就发现自己正握着李橘白的手,手指冰凉几乎没有什么温度。
李橘白不语,两人四目相对,一丝尴尬在空气中流淌。
我不冷。李橘白抽回手。
夫子你害羞了?木蓝看着脚步加快、耳根通红的人,忍不住好奇问到。
真是难得,李夫子给她的印象一直都冷冰冰的不好靠近,没想到握一下手就红了耳根,还真是意外的可爱啊。
李橘白又停下来,面色沉静,语气严肃道:我没有,是太冷了。
好,你没有。木蓝无声地笑开,还真是一个别扭的人。
原本并排而行的人,变成了一前一后,脚步无声加快的李橘白走在前面,因为方才的言不由衷,心跳也快了一些。
从记事到现在,她虽然二十五岁了,在百钺这个年纪的女子大多都已经成婚生子。
而在李橘白的记忆中除了爹娘之外,还没有人握过她的手,以前没和邵旺族退婚的时候,他倒是趁自己不备牵了一下。
最后被李橘白一个巴掌打得他生气愤离开了,还扬言以后她求着碰也不碰。
而木蓝,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握她的手,是有意还是无意?
李橘白分不清,也不想分清,更是在努力去忽略自己为什么会心软,是因为对方也是女子吗?她从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抗拒邵旺族的触碰,现在也想不明白对木蓝为何没有心生抵触。
所以只能努力去忽略,忽略这一份不同。
李家离县衙不远,所以当两人到的时候,木老爹刚挨了几板子被衙役拖出来。
木老爹病歪歪地拖着腿走,一看见她们两个就破口大骂,声音却比在李府门前时小了很多,毕竟还在衙门跟前,他也怕啊。
木蓝好心提醒道:若你再骂,我便告你恶意中伤李夫子的名声,她可是举人,知道中伤举人的名声会挨多少板子吗?她知道木老爹最怕什么,所以一张口就占了先机。
木老爹下意识地住了口,随后又忍不住反驳:你这个不孝女,老子骂得是你,老子骂自己闺女怎么了?
木蓝语气威胁道:我与夫子已经订婚,自是不分你我,骂我就等同于是骂她。
李橘白站在一旁,心里微微有些不适,不过见木老爹果真不再张口骂人,她便配合着木蓝道:不错,还望老人家冷静下来,莫要为自己惹来牢狱之灾。
木老爹嘴角抖了抖,恨不得手里有把刀直接和这两个人同归于尽,不过听到牢狱之灾,他再无知无畏也怕了,当下便气鼓鼓的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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