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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洪依旧侧身站在原地,半张脸陷在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文伯成抬头看了皇帝一眼,试探性地问道:“要不臣再将药方里的药换一下..”
“不必了,”萧洪沉声道,“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太后,就暂时不能再下手了。你先回去吧,记住这件事不能跟任何人提起。”
文伯成松了口气,连连点头,“是,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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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昏迷多日的玄亲王才渐渐醒了过来,虽然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憔悴,但脸色已经比之前不省人事的时候好了许多,也渐渐能吃一些软糯的食物了。
是夜,玄亲王府东院寝宫内。
陆驰靠在床榻上,身上随意地披了一件宽松月白色外衫,一侧的膝盖懒散地曲起,睫毛半抬,眸中淡漠,整个人显得慵懒又随意。
坐在另一边的沈星烈低头用勺子将碗里的补汤搅了搅,抬手递给了面前的人。
“不喝,”陆驰皱眉,“这些药膳难喝死了。”
“补身体的,”沈星烈端着碗的手没有收回来,轻声道,“多喝一点,你自己也能吸收一些营养。”
“我又不用补。”话虽这么说,但陆驰还是接过沈星烈手里的碗,低头一口喝光了碗里的怪味汤,又皱着眉将空碗还了回去。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唇边便递过来一样东西,他本能地张嘴接过,含进嘴里才发现是一块小小的饴糖。
他倏然转头看向沈星烈,眸中有一丝惊喜,“哪里弄来的这种糖啊?”
他印象里,除了前两个世界之外,好像很少见这种软糯又不过分香甜的糖。
“从之前的世界带回来的。”沈星烈弯了弯唇,凝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之前就发现他喜欢这种软糖,知道他的计划之后,他便准备了一些带在身上。只是前几天喝药的时候身边总是有其他人,所以一直到现在,才有机会将这糖拿出来。
“哦,”陆驰懒懒地重新靠在软枕上,舌尖漫不经心地抵了抵那颗软软的饴糖,话锋一转,淡声问道,“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从陆驰吃下那些让病情看起来很吓人的药到现在,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单独和沈星烈坐在一起聊天,所以这些天宫里宫外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解药已经被送到了长岭山,”沈星烈说,“老道长那边只说,给他十天的时间,十天后如果没有把握,解药如数归还。如果几分把握,也需要把病人送到山上去,他再亲自诊一遍脉。”
长岭山上的老道长是大梁出了名的用毒高手,只是生性高傲孤僻,不常与人交往,所以向来行踪难觅,常常不见其踪影。
之前沈长风决定孤注一掷去救萧祁的时候,他手下的将军就试图去找过这位老道长。只是辗转许久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去西辽救人的事情又耽搁不得,所以才就此作罢。
这次也是因为老道长之前欠长公主一个人情,所以才给公主府留下了寻他的办法,沈星烈正是凭借这个线索才找到了老道长的去处,顺利联系到了他。
陆驰点了点头,继续问:“宫里那边呢,有线索了吗?”
“暂时没有。”沈星烈缓缓地摇了摇头,“你「病倒」之后,太医院的文伯成连夜去宫里跟萧洪禀报了事情的详细情况。跟你预想的差不多,文伯成没有多想,只当是你身子弱,受不住那些药,他自己也是这么跟萧洪说的。”
陆驰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萧洪大概是怕打草惊蛇,所以让文伯成暂时放弃对你下毒,并且警告他不要轻易跟别人提起这件事。”沈星烈顿了两秒,继续说道,“然后文伯成第二天晚上,就莫名其妙死在了自己府中,据说是仇杀,对方的身手很高,几乎是一击致命。”
陆驰抬眸,“是萧洪吗?”
沈星烈看着面前的人,轻轻点了下头。
陆驰微怔了一下,眼底有一丝失望,“所以,文伯成只是做出了对付萧祁的毒,而不是背后暗害沈长风的那个人。”
如果沈长风身上的毒也是出自于他的手中,那就算萧洪再怎么容不下他,也不会轻易杀了他。毕竟他还要靠文伯成手下的解药去牵制沈长风。
陆驰暗暗摇了摇头,费这么大的力气,只揪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文伯成,实在是可惜。
“现在只能等长岭山那边的消息了,”沈星烈顿了一下,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沈长风好像已经跟老侯爷提了出要跟随他一起去北疆征战,这个时候,他会愿意去长岭山解毒吗?”
“他会去的。”陆驰说。
“嗯?”沈星烈没明白陆驰的意思。
“如果我不能说服他的话,”陆驰缓缓垂下眼睛,低声道,“那就让萧祁自己去说服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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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秋天以后,天气便一日凉过一日。晚风吹过面颊的时候,甚至裹挟了一丝冰冷的寒气。
沈星烈披上了一件纯黑色的披风,慢悠悠地走出玄亲王府的大门。走在前面的随从抬手撑着一盏微弱的灯笼,小心地为他引着路。
缓步行至王府门外停放着的马车附近的时候,沈星烈脚步微滞,转身看向另一侧街角的一处阴影。微顿了一下,还是示意身边的人等候在原地,自己转身朝街角走过去。
对方一直安静地靠在王府侧门外的一颗榕树下,意识到江元夕朝自己走过来,身形微僵了一瞬,缓缓站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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