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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池迟忧心忡忡的样子,程长夜安慰他,“没事,我去帮你捡柴火。”
池迟病着,脑子含含糊糊的,眼巴巴的看着程长夜,“你答应了要给我做荷包蛋的。”
他小时候每次生病,他妈妈就会给他煎荷包蛋,哄着他吃药,每次他一吃完鸡蛋,病就好了。
程长夜摸了把池迟毛茸茸的脑袋,又帮他把被子掖好,把手盖在池迟的眼睛上,哄着“你睡一觉,等你睡醒就能吃到荷包蛋了。”
看着池迟睡着了,程长夜提起放在灶房角落里的背篓,连忙回了麦子地。这个点村里人基本都在田里,路上安静的很。
本来捡柴去山上是最快的,麦子地离知青点还有点距离,可程长夜走到山脚下想着池迟发烧都是为了抓鱼吃,发烧的人也得吃点有营养的。想着,脚步一转,就向麦子地走去。
等捉了鱼,程长夜继续顺着往村尾走去。村尾一共两间房子。
一间住着程奶奶,一间是程家村地主家住过的屋子。
程奶奶年轻的时候是地主家的做饭丫鬟,地主家的女儿心好,教着程奶奶读书识字。程奶奶自己也争气,拜了地主家雇的大师傅为师,学了一手的好手艺。后来程爷爷当年生病下不了床也是地主家给找的医生。
可以说地主家的小姐对程奶奶是有大恩。所以两家也就来往密切些。
“奶奶。”程长夜边喊着边朝第一间往里走,这房子已经很破了。程长夜这些年帮着修修补补的倒也凑合。院前种了点家里吃的菜,南瓜葫芦什么的。
“奶奶,我抓了鱼。来给你送一条。”程长夜说着,举着鱼走了进去。
“你今儿怎么来了,没被那贼婆娘发现吧。”程奶奶听着声赶忙走了出来。
牛二妮那女人蠢的时候蠢得要死,聪明的时候又让人没办法,程长夜自小就和程奶奶亲,程奶奶老了,她不指望程广田,就当这儿子死了,想凭自己干活养活自己,可程广田是个小心眼的,暗戳戳的让自己老娘干收成最不好的地,程奶奶也是个硬气的,当即就要去公社告程广田不孝,程广田只好捏着鼻子,每个月给点生活费。还是不让她下地。
可到底程长夜是程广田他们的儿子,这么些年来,程长夜怕牛二妮不给钱,程奶奶又怕牛二妮把孙子送走,牛二妮两边威胁,到是就任她得意了这么多年。
再后来,程广田撺掇着牛二妮把程奶奶赶到这小房子里来,村子里的人骂牛二妮不孝顺,可怜程广田娶了牛二妮这泼妇,牛二妮就是那面上的枪,任由程广田指哪打哪。
“没有,奶奶,我来给你送鱼,顺便想来拿点面粉,鸡蛋。”程长夜手里拎着两条鱼,拿起大的那条举起来给程奶奶看。
知青点的东西都是共有的,剩下的那点面粉都不好了,池迟正生着病,程长夜想给他吃好点。
“面粉?你要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程奶奶笑着开口。
“不是我吃,是我的一个朋友生病了,我想给他做点面条。”程长夜磕磕绊绊的说出了朋友两个字。他想,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什么朋友啊,惹得我们家阿明这么上心。”程奶奶看着程长夜语气含糊,脸都红了,忍不住调侃。
长夜之后就是黎明,程奶奶当初给程长夜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他以后的日子,如黎明一样,光芒万丈,一路坦荡。
反倒程长明本来不叫这名字,程广田看这个“明”字寓意好,非把这名字给了程长明。自那以后,只有程奶奶一个人叫他阿明。
“走吧,我带着你去隔壁拿。”程奶奶止住了调侃,拍了拍程长夜。
他们这块地偏,周围就住了程奶奶一家,程奶奶掏出钥匙,领着程长夜从侧门进去。
这是宽敞的青砖瓦房,就是许久没有人来,落了灰,结了蜘蛛网。这家人原本是十分富庶的,后来他们家被打为地主之后,老是有人来他们家打杂抢掠。什么富贵都没了。
地主家心好,荒年接济了不少人,多少人心里都记着他们的恩。这个村子本来都是地主家的。
斗地主那会儿,村里人有些下不了手,程广田就是率先打头冲进地主家的,地主那么一大家子都被整死了,原先的住着的青砖瓦房变成了村支部。
程广田斗地主最积极,立了功,当上了村长,程奶奶只觉得心寒。当年要不是地主家小姐给的钱,他们娘俩早饿死了,哪知程广田这么不知感恩。程奶奶只来得及见了地主家小姐最后一面。自那之后,程奶奶心里,儿子就已经死了。
自那以后程奶奶就把整颗心都贴在了程长夜身上。后面还有人想占这院子,程奶奶就以村长老娘的名义闹腾了几次,这才让这院子保留了下来。
村里人把地主一家都给斗死了,闹腾的时候不见什么,人死绝了,倒是又开始后怕。不敢在住在这房子附近了。这倒方便了程长夜。
程长夜赚了钱舍不得给自己花,可他舍得给程奶奶花,又怕被牛二妮发现,他的钱见不得光,买了米面肉油什么的就只好藏在这破旧的院子里。
程奶奶领着程长夜进了灶房,里边灰扑扑的,程奶奶打开厨房里的柜子,干干净净的摆放着程长夜送来的吃食。
程长夜拿了粗布,舀了两碗面粉包好,塞进捡了柴火的背篓里,怕池迟已经醒了,招呼了一声就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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