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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她是真的狂 第283节

      “时辰不早了,还得早些赶路,你去吧。”宋令杰后退一步。
    宋令钊哦了一声,把身份文书贴身藏着,抿了一下唇,上前抱住老弟,道:“哥这一走,家里就靠你了,孝顺父母,保护小妹,阿杰,辛苦你了。”
    “我也没什么说的,你这一走,不知何时归来,但是若是那天你觉得混不下去了,就回来吧。”
    宋令钊笑着说了一声好。
    兄弟俩相视着,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明白,不过是嘴上说罢了,宋令钊也有自己的骄傲,不混个人样,他怕是不会回来。
    “我走了。”宋令钊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对落后几步远的夏且招手,后者跑了上来,擦了擦眼角。
    “哥走了,这次人情,哥记住了,你要好好读书,可以练武就练起来吧,也不至于将来会遭人算计暗害。”
    夏且眼红红,却挺着胸膛道:“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这是我还的恩,从此咱们恩情都一笔勾销了。”
    “好吧。”宋令钊摸了一下他的头,转身翻身上马。
    夏且对那三个侍卫说:“你们一定要护送他到关口前,不然提头来见。”
    “诺。”
    宋令钊深深看了一眼胞弟,双脚一夹马腹,马蹄疾驰而去,跟在他身边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厮大毛。
    他越走越远,从未回头,如苍鹰入云。
    夏且眼泪落下,这人以后也不知能不能见了,扭过头,看向宋令杰,见他双手紧攥着,唇线抿成一条直线,眼角发红。
    也不是很舍得的嘛,他都以为这冷面书生不会动情了。
    宋令杰直到看不到人了,毅然转身:“走。”
    夏且眼尖,看到他眼角滑下的一滴眼泪。
    第886章 角色扮演
    夏且目瞪口呆的看着毫无形象的靠在车璧上的宋令钊,不是,宋令杰。
    “像吗?”
    夏且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嘴唇嗫嚅着:“像。”
    这换上宋令钊的装束,都感觉是本人了,原来这两人生得这么像的吗?
    宋令杰垂首敛眸,看着腕上的窄袖,淡声道:“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外人了,要是特别亲近的,应该很快就看出来了。”
    “那怎么办?”夏且有些紧张:“要是看出来你是假的,宋二哥咋办。”
    “凉拌。”宋令杰轻哼:“被看出来了,要么他被追回来,要么就是我被往死里揍。”
    “依我看,怕是两者双管齐下。”夏且乐了,有些幸灾乐祸,又在对方瞟过来的目光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那你想他被追回吗?”
    宋令杰没有回话。
    就在夏且以为他不会回话的时候,对方却忽然问了一句:“若是你有这机会,你愿意去吗?”
    夏且怔住。
    他瘫坐在车上,抓过一旁散落在车里的玉佩络子在手中把玩:“我哪能和他一样。”
    宋家子尚且要这样避讳,偷摸着去入伍,何况他一个有着前朝皇室血脉的宗室子,他要真入伍,没手握大权也就罢了,若是真拼出了好功名,楚氏皇室能安心吗?
    夏且是年纪小,但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这身份并不讨喜,要不,外头那些自持正统的人,怎么屑与他为伍,不就怕被牵连。
    宋令杰轻声道:“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一样都是人。其实成王败寇,不管是用在谁身上都是一样的,也没有永久存在的皇朝。有魄力的帝皇,不会惧怕对手,因为这只是一种博弈。好比夏氏和楚氏,都是你来我往的博弈。”
    夏且斜睨着他:“你一个伴读,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不怕我去告你一状么?”
    “怕,我便不会说这话。”宋令杰反讥:“你要是有五皇子的智慧,我倒别眼相看。”
    “你!”
    气死个人,这是多瞧不上他呢!
    “罢了,与你说这些也无用,当下你还是想着安然成长,然后早些给信王府留一脉才是正路。”宋令杰又刺了一句。
    夏且大怒:“我又不是专门配中的马。”
    “你不是,你是信王府唯一的希望。”
    夏且气闷:“就是我早些成亲生子,又有什么用,将来他还不是和我一样,只看着这一方天地夹着尾巴做人,有啥意思。”
    “所以,跪着生还是站着死,你自己得有个数。到了你下一代,前朝的影响已经削薄得厉害了,尤其是没有了所谓余孽后。”宋令杰面无表情地道:“总有一天,有些东西和影响是会湮灭在洪流之中的。”
    夏且听得分明,心中有些悲凉,却又觉得现实如此,就是现在,有多少人还记得夏朝带来的好,记得的,都是皇室如何昏庸腐朽吧。
    宋令杰入了城,就骑着马回了府,装着胞兄平日里的豪气动作把马绳扔给小厮。
    小厮笑咧了嘴,接过马绳,有些愕然的看着宋令杰走进府邸。
    不是,二少爷您今日是不是忘了什么?赏钱呢?
    第887章 心有所感
    留听阁。
    江氏歪在自家正屋南窗的美人榻上,一手按着胸口喘着气儿,这府中乍一来事就是扎堆儿,这大半天她忙得跟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好容易歇下来,嗓子眼早就冒烟了。
    “二夫人,您这是怎么了?”青阳把冰盆挪得近了些,看着江氏的情绪不对,不禁有些忧色。
    江氏吐着气道:“不知道,一大早的心口就发闷,这一日接二连三的来事,更是沉闷,心头不舒坦。”
    她也不明白这心绪不宁的情绪是为何,就觉得空落落的又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青阳道:“现在这天本来就闷热,一下子来这么多事,怕是有些中暑,要不请了府医来给您扶个脉?”
    江氏摇头:“府医都看顾着三房那边,就别凑这个热闹了,切上两碗凉茶,再给我拿些薄荷油来抹一下就行。”
    青阳应了,转身去屋内取了油来,亲自抹在了她的太阳穴上,又轻轻的按摩。
    江氏闭上眼享受,一边问:“二少爷他们可是回来了?”
    “您忘了?三少爷进宫了,二少爷刚才遣了人来说,要把新得弩箭给改良一下,这几日就不过来给您请安了。”
    江氏哼了一声:“这臭小子,有了新武器就不认爹娘了,早上要银子的时候,那摇头摆尾的狗腿样儿可殷勤得很。”
    话是这么说,语气却没太多的嫌弃。
    青阳笑着说:“那还不是您和老爷惯的。”
    江氏叹道:“这人一世,有那条件,不都是享受的?手里有那富贵,光守着不享受有何意思?这是你家老太爷说的,说银子赚来就是花的,守着也就是个数字而已。”
    “老太爷是个明白人。”
    “他老人家现在也不知去了哪处,十天半月不来一封信儿,他是把个人生死置于度外,倒把我这当女儿瞎担心了。”
    青阳轻轻揉捏着她的太阳穴,道:“可他老人家也活得自在舒心,也只有这样的心性儿才不会被外物所困,人倒更年轻。”
    “盼就这么盼着吧。”江氏道:“可有告诉二少爷,莫去探望四少爷?”
    “已是周知了,二少爷还送了些补品过去,说是等四少爷好了再前去探望。”
    “那便好,不是我当娘的有私心,他们几个都没发过痘,在这个时候,要是染上了,这府中的诸事,能得谁管?说到底,这孩子们的年纪是青黄不接,要是十七八了,讨个儿媳妇进门,也不至于这么发愁。”
    别说儿郎们还没到成亲的年岁,没个媳妇跟着应酬打理家务,就是女孩儿也是还小,这细数,府中中馈,或是有什么宴会应酬的,就当真只能靠着太夫人和她们妯娌三个。
    可一旦有事,像现在这样,宋大夫人坐大月子,三弟妹那边又要照顾病儿,这满府的事就落她一个头上。
    唉,这人丁简单,也不知是幸与不幸,幸是清静无太多争斗,不幸就是有事上来,找个接手帮忙的人都没有。
    所以说,凡事都有双面和利弊,只看怎么平衡了。
    第888章 浮出
    白水莲木然的躺在榻上,看着房梁发怔,直到身边传来冷漠的声音,不禁坐起来,看过去。
    泉妈妈闭了嘴,双眉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快。
    “姨娘是在给老奴面色看了?”
    白水莲放在身侧的手攥着,道:“妈妈说了,我狠得下心就能使两个孩子回来,现在呢?”
    “现在不是如你所愿,少爷回到悠然苑了么?”泉妈妈淡淡地道。
    白水莲听了,气得后槽牙都咬紧了,红着眼道:“可是这是痘症,若是处理不好,翼儿怕是……妈妈,翼儿您也是亲自看着出生的,甚至是您亲自抱出来的,您就不能怜惜怜惜他?”
    泉妈妈心中一动,舔了舔唇角,没有看白水莲,而是看向它处:“身为下属,也只有听命的理,不管你我,比起孩子,你就不要自己的命了?没有命在,谈什么护孩子。”
    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
    白水莲嘴唇一抖,伸手接过,死死地攥在手心,眼泪却是滚了下来,好半晌,她才深吸了一口气。
    “妈妈,现下这步棋走了,我瞧着也臭了,便是翼儿他们得了这症,也不过是白受了罪,这府中至紧要的人,又岂有伤筋动骨?反是惊了蛇,我们有要败露的样子。”白水莲咬着牙说:“依我看,动谁都不如动这府中的这根针,神针在,这府便难以颠覆。”
    泉妈妈道:“这事我自会向主子禀报,但也不是你想象中的容易,我方才陪你跪在那里,在暗处守在春晖堂的人,便有两个以上,跟在太夫人身边的亦有一个。”
    白水莲嘶的抽了一口凉气。
    竟是如此的严防死守。
    “要动这至关重要的人,并不容易,只能从小处寻机会,姨娘,你进宋府也只一年多,你何必急?”
    白水莲道:“既如此,为何又要走这步棋?除了翼儿受苦,又能如何?”
    这语气里,带了一丝怨怼。
    泉妈妈瞥她一眼,道:“怎么就不能呢?这不是摸到那个院子的一些底了吗?而且,她可是亲自去看了少爷的,身体本就不好,若一个不好邪毒入体呢?”
    白水莲心底发寒,就为了摸个底,就不顾她孩子的死活吗?
    “姨娘,我们都是做属下的份,主子怎么安排怎么做就好了。”
    白水莲闭了闭眼,声音带了些悲凉道:“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她心底亦有一句话,这宋府若是倒了,那她和孩子们又能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