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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她是真的狂 第433节

      宋慈捧着茶盏啜了一口茶,又叹道:“其实眼下还没到真正难的时候,最怕是那大涝之后必有大旱这事出来,还有大涝之后必有瘟疫,不怕别的,就怕这时疫发生,那才是真的难。”
    众人心中一凛,鸡皮疙瘩都起了。
    时疫,那可是人传人的,虽说京中不会发灾,但要是染了时疫,可就麻烦了。
    安平长公主皱眉道:“太夫人,这发时疫可能性大么?”
    “大不大的不好说,朝中的官员肯定比我这老太婆更清楚,一翻过去的史记记录就知道了。其实这也得取决于当地官员的能耐,所谓防范于未然,如果一地的父母官有这样的警惕性,肯定会提前做好准备,尽量处理好旱涝过后死掉的动物甚至是人的尸体,埋都不算,烧了最好。”
    “烧?动物倒是好处理,这人……”宋姿脸色有些白,她光是想象那画面都有些想吐了。
    人都讲究入土为安,全须全尾的,没有几个人愿意死后尸身还不保而被烧毁的。
    宋慈哼笑:“所以这采决于一地官员的手段和魄力,处理好了,时疫自不会广传,可若处理不好,唉,从前的时疫的可怕惨淡,大家都心中有数了。”
    众人听着相视一眼,均是有些惶恐。
    “瞧我这把嘴臭的,都在这危言耸听了?不说这个罢,宫嬷嬷,看看吉时到没有,也该把旦哥儿叫醒了。”宋慈看众人脸色不太好看,很识趣地转了话题。
    第1390章 被旦哥儿秀一脸
    抓周宴就在春晖堂的花厅举办,因着天气格外的热,旦哥儿一身正红花罗短衣短裤出场,露出白胖戴着银手镯的小手小脚,衬得他皮肤更为的白皙,精雕玉琢的十分讨喜可爱。
    抓周也是一周岁了,宋致远的幺子,又被宋慈养在院里,身份自然尊贵,除了安平长公主等外人在场,府中所有亲眷都来了,包括近期忙得不可开交的宋致远。
    长长的条桌用红绸铺了,上面放了无数的小东西,什么文房四宝,金银珠宝,宝剑弓箭,古籍古玩,要凑趣的,也都放上了自己重要的物件,宋致远就放了自己的官印。
    宋慈一眼看过去,眼睛微闪,想了下,偏头吩咐宫嬷嬷去取了一样物事过来。
    宫嬷嬷很快的去而复返,把东西递给宋慈,宋慈接过把它们放在桌上。
    众人定睛一看,不禁讶然。
    当归,陈皮?
    宋致远眉梢一挑,看向宋慈。
    宋慈嘴角含笑,亲自抱了旦哥儿放在案桌上,温声道:“旦哥儿,去,把你最喜欢的拿给祖母。”
    旦哥儿眨巴着黑溜溜的眼,眼仁儿忽闪忽闪的,看得人心都化了,宋慈也禁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拍了拍他的小屁股,道:“去吧。”
    旦哥儿坐在案桌上,一路看过去,愣是不移动,众人有意凑趣,纷纷拿了东西去引他,其中最大声的还当数圆圆和宋致钰带回来的牛轰轰,一个拿了最喜欢的金镶玉手镯,一个拿了随身带的小木剑,嗷嗷的大叫。
    “六弟,快来四姐这里,给你戴。”圆圆捏着手镯,恨不得亲自上手,她也有两岁多了,平日里就是个会说的,咬字清晰,跟只小麻雀似的。
    牛轰轰也有一岁半,长得格外伶俐健壮,瞧着跟圆圆差不多的年纪一般,此时也高举小剑:“弟,来哥这。”
    众人都好笑不已,纷纷看向旦哥儿,看他如何选择。
    可旦哥儿也只是瞅他们一眼,自己挪着屁股往前去,一边去,随手拿起一样东西,递给经过的人。
    叫众人惊奇的是,他拿起的东西都是各人放下去的,这是一一归还了。
    “这孩子竟这般好记性,都记得是谁放下去,敢情这是把这些东西都给还回咱了。”安平长公主看旦哥儿的眼神放光。
    魏太夫人也是一样,来到宋慈身边,笑成了一个笑佛陀样:“老姐姐,我有个小重孙女,生得玉雪可爱,不如咱们定个娃娃亲?”
    宋致远心中有些激动,待得儿子把官印塞到他手里的时候,他强忍了激动才没把他抱起来。
    一个抓周,竟是抓出了这孩子的好记性,好,极好。
    旦哥儿一直挪到了搁房当归陈皮的跟前,一手抓了一个,笑眯眯地看着宋慈:“当归,陈皮。”
    宋慈脸上带笑,内心却是快哭了。
    药丸,莫非是叫不悔那老秃驴给说中了,她家旦哥儿真和他有缘,将来是要当医生?这孩子好像对药材特别的钟爱啊!
    第1391章 哥儿早慧
    众人被旦哥儿的好记性秀了一脸,不禁对他稀罕不已,安平长公主更是把他抱了又抱,还和他说了好些童言童语,心里寻思着,要是儿子过几年成亲,生下小孙女儿,能定这孩子也好。
    魏太夫人也惦记,却是不敢和安平长公主抢,只能眼巴巴的盯着。
    宋慈暗笑不已,心里又有几分骄傲,她家的崽,她养的。
    抓周宴热热闹闹的过了,客人各自归家,安平长公主临走之前还拉着宋慈说了一会话,问的自然是大涝之后必有大旱和瘟疫之类的可能性了。
    “您老也是从苦水中淌过来的,按着您的经验,这可能性有多大?”
    宋慈道:“这我还真不敢说,只能看老天爷了,不管有没有,做好防范是有必要的,总不能等真的出现了才有所动作吧?如今米粮的价格一日比一日高,不说闹涝的南方,就是北方这旱的,也够百姓吃一壶的了。不想动乱,就得控制这方面的。”
    安平长公主点点头,这一点她都明白,没有人天生就想落草或当匪贼,有很多人都是被逼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也就逼出暴民来了。
    “其实灾后多少都会有时疫,就看控制得及时不及时,范围大不大,一发现马上处理好,也就不会广泛传播。所以我看,平日这药材,能准备多些也是该的。”
    安平长公主笑道:“我记得相府今年也做了这个生意。”
    宋慈点点头:“也才刚起步,算是顺当,您且放心,大庆若有需要,捐药捐资,我们相府,当仁不让。”
    她知道,安平长公主也极得楚帝信任。
    安平长公主福了福礼:“太夫人大义,本宫代大庆感激不尽。”
    宋慈摆摆手:“都是大庆的子民这是应该的。有国才有家,大庆好,我们宋家也才能好不是?”
    安平长公主又和她说了几句话,这才离了宋家,却是没回公主府,而是直接入宫了,至于入宫觐见谁,又说了些什么,却不是宋慈关心的了。
    应酬大半天,宋慈才松散下来,歇了钗环,擦拭了身体,换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小歇了一会,叫了林箐过来说话。
    “旦哥儿你也是日日替他把脉调整药汤的,你瞧着这孩子脑子怎么样?今日看他记性如此好,算不算早慧,灵智早开?”
    林箐讶道:“听您的意思,是觉得旦哥儿这灵智开,反不是好事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有个词叫慧极必伤,我这不是怕他……”
    林箐莞尔一笑:“您也不用担心,哥儿聪慧,和本身灵智有关,可也有您的一份功劳。平日里,您着人时常陪他说话,教他识字认物,潜移默化之下,他自然是懂事儿,只是我也没想到,旦哥儿如此聪慧。”
    宋慈放心了,叹道:“养孩子就是这样,怕他不聪明,又怕他太聪明,把聪明劲儿都用到不该用的地方去。”
    林箐无奈:“依我看,您这是瞎操心,哥儿这般聪慧,您该高兴才对。既来了,我给您扶个脉,把手给我。”
    第1392章 一声皇上息怒都不会说
    养心殿,楚帝又发了一顿脾气,把几个尚书郎中什么的都赶了出去。
    “银子银子银子,除了要银子,就没有别的建树了。”
    宋致远缩着手不说话。
    楚帝看了就来气,黑着脸道:“你就没话要说的?”
    “嗄?”
    嗄?
    楚帝随手拿了一张奏折扔了过去,叫你嗄,叫你嗄,一声皇上息怒都不会说,要你何用。
    “皇上息怒!”宋致远一拱手,道:“皇上,天气炎热,不若先喝上两碗绿豆汤解一下暑热再说话吧,免得龙体中暑气。”
    他看向周公公,后者笑吟吟地打开用冰盆镇着的蟠龙炖盅,倒出一碗熬得绵绸的绿豆汤,配上汤勺呈了上去,劝道:“皇上,相爷说得对,您这几日都冒了火燎泡,这绿豆汤熬了足有一个时辰,加了点老陈皮,最是解暑气了。”
    楚帝重重地哼了一声,接过来,三两下就喝了下去,看宋致远嘴唇也有些干,便道:“给这逆臣也倒一碗。”
    “嗻。”
    宋致远弯腰拱手,道:“臣谢皇上隆恩。”
    “哼。”
    楚帝又喝了一碗,又接过周公公递上来的茶抿一口解了甜腻,这才吁出一口气,看向宋致远,道:“昨儿是你家幺儿抓周?听安平说,那孩子才周岁,记性就极好?”
    宋致远放下银碗,颇有些自得地点头:“您没在场,不知道那孩子多聪明,这才刚满周岁,他竟是知道东西都是谁的,能一一准确地还给对方。这孩子,这好记性是随了臣。”
    楚帝看他那得意的样儿,刚压下去的火又嗞的一声重新点着了,手有些发痒,抓起了一个奏折,蠢蠢欲动。
    “不过这才刚满周岁,以后如何还得看呢,这世道啊,其实多的是聪明人,就看他自个儿能把聪明劲儿使到哪处了。”
    楚帝道:“朕以为你就要夸家里出一个小神童呢。”
    “臣可不敢自夸。”
    楚帝冷哼,放下了奏折,道:“你家太夫人说大涝之后必有大旱,还有时疫,你看这?”
    宋致远正了脸色,道:“今年这天气确实反常得很,臣也亲自召见了几个老庄稼把式,都说这涝后有旱的可能性很大。不说南方洪涝,就是北方这旱,光是上京,都已经一个半月不曾下雨,今年这天灾,只怕会比前两年雪灾更严重些。”
    楚帝沉了脸:“所以民间才有声音说朕暴政引来天道惩罚。”
    宋致远皱眉,道:“您乃九五之尊,真龙天子,难道会被这区区流言左右?天灾从来都不是人左右的,大逆不道的说一句,哪怕您贵为天子亦不能,毕竟真龙天子也只是血肉之躯。那几个愚民的流言,您也不必放在心上。”
    楚帝的脸色稍霁。
    “流言不必理会,倒是这赈灾,却是迫在眉睫,北方一天不下雨,这旱就不能解决,而南方那边,臣也和家母想的一样,最怕时疫起,如今能做的,就是马上下达防范的指令到各县了,其余的也只能交给上天。”宋致远忧心郁郁地说。
    第1393章 龙口夺食
    盛平二十三年的夏,天灾不断,先是北方闹旱,南方闹涝,后川蜀那带还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地动,幸而地动发生时是在大白天,百姓警觉出逃,才没造成极大的伤亡,可仍有不少家园被毁于一旦。
    灾情不断,各条指令如同雪片一样下达各省各县,早在闹灾开始,南方那边就已经遣派了工部的官员前往治水利,这便是新上任的员外郎袁立仁,七月中才传来好消息,已疏通淤堵的河道,洪水消退。
    可这样的好消息没持续多久,便再度传了坏消息回来,洪水退是退了,可因为一些动物尸体因为处理不当,有些百姓甚至舍不得被淹泡的家禽,愣是不顾官员下达的命令,私下里偷偷的把那些家禽煮了吃了,结果么,可想而知。
    一个小村落首先发了时疫,有的人顿觉不妙而出逃,结果传了一县,警醒的人在封县封城之前再次举家逃离,结果又在路上染上了时疫。
    时疫是人传人的,当小官的欺上瞒下,导致这时疫越传越广,待一发不可收拾时,早已不知有多少人逃往各处。
    这样的消息传来,楚帝自然震怒,每日早朝,不知多少相关官员被摘官或被申斥,又派太医以及征集民间大夫前往时疫最严重的县府医治。
    亏得宋慈之前说了一嘴,安平长公主进宫觐见后,得了皇上的旨意后,就囤下了不少的药材,甚至收购了不少药材商的囤货,时疫一出,指令下达,各处一车车的送去有时疫的地儿,保证不缺药物医治百姓。
    饶是如此,灾情未散,引得各地流民不断,有的流民甚至不知从哪打听到洪湖那边起出前朝夏太子暗藏的大批宝藏,组了一支号称民义军的千人队去截杀强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