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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周子翻了个白眼:“好吧,走,进去坐下聊。”
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坦白一些,一来是因为堂哥生前就把翟忘忧列为了可信之人,二来他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最重要的是一个人的力量太薄弱了,若是能说动忘忧仙子,至少有了一半的胜算。
两个人一起进了屋,关上房门。
夕舟坐下,调整好坐姿,等着话痨小伙伴打开话匣子。
周周子见状也没磨叽,整理了一下思路,便慢慢讲来。
“我与堂哥周百回志趣相投,本来对修道并无心思,直到几年前的那一天……”
当时的皇帝还是周周子的皇伯父,也就是周百回的爹,有几名修真者突然造访皇城。
他看到堂堂九五之尊,大周的一国之君,他的皇伯父在有着仙人术法的修真者面前,卑微如蝼蚁。
也就是那一天,他们的长姐,大周的公主被修真者挑中。
长姐和一众貌美的少女被那几个修真者挑中,美其名曰一起修习术法。
他与堂兄由衷的为长姐感到开心,原以为是天降好事,却不想是一场祸事。
等他们再见到长姐的时候,是三日后,是白绫三尺。
已经失去呼吸的大周公主,面色青白骇人,身上布满被凌=辱的痕迹。
她是一国公主,一向骄傲自矜,又岂会甘愿成为那些人身=下的玩=物。
所以他们的长姐用自己的死解脱了自己。
周周子还记得那一天,他和堂哥一起跪在御书房外,求皇伯父将那几个修真者定罪,试图为长姐,为那些无辜的女子报仇雪恨。
一连两日,皇伯父都不曾踏出御书房半步,闭门不见。
直到第三日,夏雨磅礴,雷声阵阵。
在他们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身穿龙袍的皇伯父颤颤巍巍走进雨里。
本来意气风发的一国之君,像是一夜变老,也是从那个时候,皇伯父忧思成疾,身子骨逐渐衰败。
周周子看向夕舟,双眼含泪:“你知道皇伯父说什么吗?他说自从凡界山开了那道口子,就拦不住了,拦不住野心勃勃想修道的凡人,也拦不住手眼通天想的修真者,他说若是为了给我们的长姐和那些无辜少女讨回公道去得罪修真者,那样会有更多的人受害,因为我们千人万人都难敌修真者十数人。”
他说到这,声音愈发哽咽。
夕舟的眼神变了变,嗓音莫名哑了一些:“你别太悲观,那些畜=生只是少数,修真者有很多都是有底线的,像大师姐,像我,还有你堂哥,还有你。”
“还有呢?还有谁?你敢说吗?你还能说出谁?”周周子神色近乎崩溃,像是没有爪牙的野兽在怒吼,无助又悲愤。
房间里沉默了一下,夕舟神色凛然,没有应声。
周周子苦笑一声:“你不能保证,我也不能保证,可是你知道吗,那是大多数,是大多数啊,他们之中有天剑宗,有药宗,有御刀宗,还有执事堂,修真界的每一个势力都去了人,是大多数,夕舟,是大多数啊。”
夕舟握了握拳,想说那些人只是少数,少数代表不了大多数,可是她又说不出口。
正如周周子所说,她无法去保证大多数的修真者都是正直且善良的,都是能约束自己的。
尝过了凌驾于权力之上的滋味,享受了高人一等的优待。
修真者和凡人相比拥有着可以为所欲为的身份和能力,又有多少人能抵住这种诱惑,又有多少人最终选择狼狈为奸。
哪边是大多数,哪边是少数,谁能断言?
“那你想怎么做?”夕舟目光沉沉,在无言中给自己做出了选择。
周周子握紧拳头,恨声道:“我们只想关上那道门,关不上就颠覆这修真界,可是堂哥死了,我什么都做不到,我无人可信,我只能赌一把,赌你是一个好人的几率大一些,赌堂兄的遗言是对的,他说忘忧仙子可信,你们是可信的,对吗?”
深秋,夜风阵阵吹着,夕舟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嘴角翕动却张不开口,说不出任何可以许诺的话来。
她们可信,可是她们能做的有多少?
她又是否能把大师姐拉到这一条阵线上,或者说她应该去拉大师姐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吗?
可是这个时候,她给不出答案。
“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周周子忙擦了擦脸,扬声问:“何人?”
外面静默了一下,传来一道略带冷淡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夕舟可在你这里,天色已晚,该歇息了。”
忘忧仙子!
来找夕舟!
天色已晚?该歇息了?
这是什么话,怎么像经常听到一样?
是了,母后最常对父皇说的话就是“陛下,天色已晚,该歇息了”。
忘忧仙子竟然还会亲自来找夕舟,还说什么天色已晚,该歇息了!
周周子震惊的差点忘了心中悲痛,他看向夕舟。
夕舟已经起身:“这件事,我们过后再详谈,我先回去了。”
“忘忧仙子,特意来喊你回去歇息?”周周子难掩震惊。
“不行吗?”夕舟冲他翻了个白眼,沉重的氛围顿时散去不少。
周周子努力压下震惊,点头:“行。”
门开,夕舟走出来,便看到翟忘忧站在一旁,一袭红衣迎着秋风,衣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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