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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菀汐坐下,含笑,随着众人再次举杯……
那个跪在长阶下的身影,原本骄傲的脊背,缓缓颓了下来,愈发地落寞了……
容菀汐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子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心伤。
这一刻,他会恨她吧?
一阵欢笑和道贺声中,一杯饮尽了……
翎王和蔡妙容,却仍旧这么尴尬地跪着。不像是正在接受道贺的一对新人,倒像是犯了错误正受审的人似的。
太后和皇上都没有说让翎王起身,很明显,是在等着翎王自己叩谢隆恩、等着他的明确表态。
一饮罢了,气氛又由先前的喜乐,陷入到尴尬之中……好像忽然之间,在场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哑巴。
其实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着翎王的谢恩。
风北靖心中暗暗叫苦,心想,“我的好二哥哎,你就快点儿谢了恩吧!不然大家这强撑着欢笑的尴尬,要继续到什么时候去啊?大家都还有别的事儿呢,你得让大家把要办的事情都办出来啊……”
察觉到周围的安静,翎王也都知道,在这安静中,应该出现的事情是什么……
应该出现的,是他的叩首谢恩。
好吧……好吧……
他的颤抖渐渐平复了些,缓缓直起了脊背,抬起双臂,左手覆盖在右手上,落下双臂、弯腰、叩首、双手按在地面、头重重叩双手上……行稽首大礼谢了恩:“孙儿,叩谢皇祖母赐婚,叩谢父皇……”
他没有再看容菀汐一眼。
“好,好……”太后慈爱地点头,“起吧。只是你还要再等上两日才能纳蔡家丫头进门儿呢,这两日,你就在你京都中的宅子里好好儿布置一下吧。你那宅子太久没有主人居住,也不知道那些奴才们照看得好不好。”
“皇祖母放心,家奴们照看得是极好的。这两日孙儿在都城中,住得极舒坦。”
“那就好”,太后笑道,“好啦,你二人也别恋恋不舍地跪在那里了。翎儿,你回你的座位上痛快饮酒去。蔡丫头,你还是过来服侍哀家。哀家暂时拆散你们一会儿!”
“是。”
翎王和蔡妙容同时应了一声儿。
蔡妙容看了翎王一眼,但翎王却并没有看她。起身,回自己的座位。他的眼中,隐忍着沉痛。只是他的身姿、他的面庞,依旧刚毅,不愿让人看出这一抹沉痛来。
容菀汐看着他转身、落座……心,痛得针扎一般。
容菀汐看着翎王,宸王看着容菀汐,若有所思……
今天这事儿,他做得是有些不光明。但无论是对二哥、还是对姨母、还是对皇家、还是对容菀汐、还是对他自己,都是有利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道义可讲?
当道义与道理站在一边的时候,则道义可存;当道义与道理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则道义必灭。
而这所谓的“道理”,不过就是王者的理智。
可这件事情他做得,真的合乎于理智么?难道就一丁点儿感性的冲动都没有?
他自己都不相信。
促成这件事情的,其实只是她的那一句话而已。是她对二哥的担忧,使他下了这样做的决心。
解决了翎王的事儿,在座之人都松了口气。不然皇者一怒,这一场宫宴,自然不欢而散。各自都有各自的算盘,就此不欢而散,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除了……镇国公周炎和他的儿子周青山。
镇国公府这边,是巴不得翎王惹怒了皇上、和皇上闹翻呢。虽然翎王远在边疆,看起来对太子的地位是没什么冲击的。但翎王手握重兵,无论何时,兵权,都是让人最为忌惮的东西。
那个已经回朝的容卿,皇上为何如此看管着?还是因为那“兵权”二字?容卿虽然已经卸了兵权,但因为曾经为统帅,军心所向,只要振臂一呼,军队之中,响应之人十之**。可见这边疆兵权到底有多可怕。
而翎王,此时正拥有着这让人忌惮的可怕东西。
但好在,翎王若想要利用手中的兵权谋夺什么,那便是大逆不道的谋逆之举,名不正言不顺的,人人得而诛之。所以他们无需忌惮翎王直接引兵对太子造成什么威胁,他们要担心的,只是有人利用翎王手中的兵权。比如说……宸王。
所以目前为止,翎王只是个隐患,而宸王,则是摆在台面儿上的,一个实实栽在的大难题。
“太子,宸王,这一次朕派给你们二人的差事,你们办得不错,朝野之中一片称颂之声,且听说,三淮百姓们对你们也是赞不绝口。你二人能将差事办得这么漂亮,朕心甚慰。”
“都是父皇教导得好。儿臣不过是将父皇的意思带过去,看着他们照办罢了。”太子谦虚道。
皇上笑笑,道:“麟儿啊,你就不要过谦了。差事办得好,就该赏。你说说,你想要父皇赏赐你些什么?”
“儿臣多谢父皇赞许。但儿臣只愿父皇身体康健、愿我风国风调雨顺、国强民富,除此之外,别无他求。”太子恭谨道。
皇上很满意:“麟儿,你真不愧是我风国的太子。如此心系风国、心系百姓,日后将江山交到你的手中,朕放心。”
“父皇万岁”,风北麟道,“儿臣只愿能永远在父皇膝下做一太子,辅佐父皇、为父皇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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