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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低声笑道:“公公不必着急,本宫不过试试这一捏儿而已,就是留在本宫手里,本宫也不会再吃了啊。若是这药没什么害处,陛下自然是要用来解毒的。”
“娘娘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李忠贵低声感叹道,真真儿是发自肺腑之言。
他原本想着,如果陛下决定要尝一尝这药,他便亲自为陛下试毒;若陛下不打算用这药,他便劝陛下,由他先试毒再说。没想到皇贵妃却抢了他的先,做了他决定要做的事儿,可见皇贵妃对皇上,的确情谊深重,可将生死置之度外。
皇上忙起身拉着皇贵妃坐在床上,揉着她的手,心疼地看着她的眼睛:“瑶敏,你这是何苦?叫个小太监过来试毒便罢,何苦要冒险?”
皇贵妃温柔笑道:“若这药真有问题,周炎在外面盯着,或许别有用意。若是叫了一个小太监过来,半晌小太监都不出去,不是惹人起疑?恐是坏了陛下大计。”
见她如此温柔浅笑,完全不担心自己的生死、一丝惧怕之感、懊悔之感也无,皇上但觉心内一股浓烈的柔情涌起,恨不得如同年少之时那般,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许下生死与共。但这一番浓烈的情意涌上来,最终却只是紧紧攥着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
感受到他的情意,皇贵妃也是这般深深地看着他……一时相对无言,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却是谁也不说什么了感天动地的话、更不可能有什么不吉利的诀别之言。
就只是这么看着对方,好像要把彼此的样子,深深印记在灵魂里。
服下这药,的确是有私心。她想,若她真的为皇上而死,皇上因着对她的亏欠,或许不会忍心让宸儿落得个,被登基后的兄长害死的下场,或许封宸王做太子。但,却也只是或许而已……就为了这个“或许”,她便想要赌一把。
当她咽下那一捏药粉的时候,她才发现,她这一赌,并非全然是为了儿子,也是为了他。为了想要成为他这一生中最不寻常的女人。
初入宫的时候,她的确奢望过,奢望自己能永远做他独宠的女人。不为权势、不为地位,就只是因为,她爱他,她希望在这并不算漫长的一生中,能和他相伴着走过,没有任何人的参与。她爱他、他也爱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这奢望,终究只是奢望。他是君王,她只是他众多妃嫔里的一个。因着母家的地位,或许也因着他的一丝情意,她的地位便高一些。但,却也仅此而已。
渐渐的,便也强迫自己将对他的爱和期望都收了起来,只将他当做君王来侍奉,而不是当做那个只见了一眼,便爱上了的良人。
可心底里,她对他的爱,却从未消退。
在她最深最深的心里,他还是那个初见之时,看着她怔怔除了神儿的翩翩少年。彼时他眉宇间已是初为帝王的威严,但每每看着他时,他的眼底,却总是那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纯粹的温柔……
不管之后有多少次心伤、多少次心寒,其实她记得的,始终是那最初的美好啊。
她记得,初入宫的那晚,他进了屋,怔怔看了她半晌之后,轻轻唤她的闺名:“瑶敏,朕见过你……”
他说,是在梦里。她笑了……
只为了那一刻,为他死,她愿意,且甘之如饴。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皇贵妃的身上没有任何反应。皇上这颗心,总算渐渐放了下来。
她还是那么温柔地笑着,笑道:“看来这药没什么问题呢。如若不然,只是这一捏儿虽不致死,却也该有些不舒服的反映才是。如今臣妾没有丝毫不适,只是腹中稍有些温暖。”
皇上已经忘了计较这药的事儿,仍旧只是这般怔怔的看着她。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好像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似的……
李忠贵知道此时不应该开口,但因着时间紧迫,却也不敢拖延着。只能低声提醒道:“陛下,奴才倒一杯温水来,服侍着陛下用了?”
皇上点点头,道:“你去办。”
其实即便有了皇贵妃的试毒,皇上对这药,却还是不放心。但被她这一冲动之举勾起了热血来,竟然想着,即便有什么不慎,今生得此挚爱,相伴着去了,倒也痛快、值得。
年少之时的热血和冲动,又被她给勾了起来。说来,也是幸运。年少之时,她勾起了他最初的热情和冲动,大半辈子过去,她还在他身边,仍旧能点燃他久久沉寂的心。
身在帝王家,身为帝王,于情意上,总不能谈“从一而终”,甚至于,谈不上“情意”二字。但在今日,他却发现,这些生而为人本该具备的、本该拥有的,其实他一直都有。只是藏在了深处,未曾显露出来罢了。
李忠贵拿了水杯来,因着心里仍旧有些担忧,手,未免有些轻微的颤抖……
第六百一十六章 :解药毒药
一旦这药有问题,今日的蒙山,注定大乱。除了那谋事的人之外,所有人,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去……
皇上自然也知道这药一旦服用下去,所得的后果可能是什么。但若不服用下去,又实在冒不得这个风险。孙清风说的事,无法从任何地方得到查证,而且也没有查证的时间。若这真的是一件歹事,对方抓住的,正是他这谨慎于自己的性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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