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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万物留痕,实在不行我找大仙跟温妤通个灵。”林安说了个带安慰意味的冷笑话,自己也被冷到了,默默靠回椅背不再开腔。
“我比较倾向于温洪亮把东西藏在了家里,他从培训班离开后就直接回家了,他得赶在警方找上门前清理掉,行踪可以向你们同事再确认一下,”江南沉吟片刻,又说,“要是我,我会把东西烧了,没有证人,即使警方发现焚烧痕迹,对我轰炸审问,只要我不承认,你们就拿我没办法,法院也不可能捧着一把灰说我有罪。”
江南感觉有两道视线凝在后颈,笑了起来:“别看我,不是我干的,伪装成意外死亡才是我的风格。”
榆林小区安保极差,大门大敞,保安亭只做摆设,堆满杂物,成了个小仓库,压根没人守。几辆车毫无阻拦地驶进小区,随便找了块空地停车。
江南费力地从驾驶座上下来,嘟囔道:“这车太小了,腿都伸不直。”
杨朝从他身边经过,没个好气:“伸不直就截肢。”
“……”
一行人匆匆上楼,脚步声震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惨白的光刺破黑暗,将墙壁上乱七八糟的涂鸦照得无所遁形。
看护老人的两名警员见人来了,叫了声“姜队”。木板床上的老人听到动静,倏地睁开眼睛,大喊一声:“睡醒了,小妤放学了!”
老人手掌撑着床起身,不明白怎么有那么多人来自己家,表情呆滞,目光还搜寻着温妤。纵使心智只有几岁,但血浓于水,老人在没找着女儿那一刻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两行浊泪毫无征兆地落下。
“小妤呢,见着小妤了吗?”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姜北深吸口气,说:“开始吧,都仔细点。”
大老爷们干起活来很是麻利,戴好手脚套进屋,大有要把房子翻过来的气势,一寸寸地地毯式搜索,纸箱、床底,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统统不放过。
“姜队,没有发现焚烧痕迹。”
“没有找到隔间之类的。”
“叔,爷!您让我们进去看看。姜哥,大爷不让查卧室怎么办?”
林安从杂物中探出脑袋,一脸无可奈何地看向姜北。
老人发现他们在翻东西,立马堵在温妤卧室门口,打死不让人进去。老年痴呆患者又不能说他不配合工作,几个警员好说歹说,硬是进不了门。
“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老人没见过这么大阵仗,趁人不注意钻进卧室反锁了门。
姜北丢下纸箱,上前去敲了敲门,卧室里传来金属碰撞声,确定声音不是来自门后,姜北抬腿就是一脚。
嘭——
屋里的老人让重响吓了一跳,旋即反应过来,嘶声大喊:“出去,不要进来,滚出去!”
温妤的卧室小得可怜,一张单人床靠窗放着,小物件都摆在了窗台上,靠墙立着个四开门的老式大衣柜,把手上了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完全不像是少女的房间。
姜北:“把衣柜打开。”
虽是上了液压锁,但好在衣柜质量不行,几个警员没费多大劲,连锁带把手一并扯了下来。里头不知放了多少东西,没了锁,棉被棉衣瞬间冲破柜门,雪崩似的往下掉。
诺大的衣柜里存着全家人的过冬物资,属于温妤的只有一小格,放着几条深色裙子和贴身衣物,警员全抖了个干净,继而交给痕检员。
老人慌了,冲上前去抢:“不要,出去!出去!洪亮回来会骂小妤的,滚出去!”
“我们在帮您找女儿,”痕检员不敢硬拽,生怕这大爷栽跟头,“您不放手,女儿就找不着了!”
老人不放手,只哽咽道:“东西乱了小妤会挨骂的,会挨骂的呀~”
姜北打开离他最近的一道柜门,一股无法言喻的味道直冲脑门,雨露均沾的在房间里弥散开来,这下所有人都闻见了。
“咳咳!”
“我靠这什么味道?”
“好像是尿骚味儿,”一位经验丰富的痕检员说道,“没十天半个月发酵不出来。”
挂衣区塞满过冬衣物,姜北一件件地确认,异味不是从衣服上散发出来的,而是来自衣柜本身。这柜子是用颗粒板制成的,防水性差,液体很有可能渗到板材内部,也就是说,柜子里待过人!
姜北抬手一招:“过来几个痕检,拍照取证!”
许是被尿骚味儿熏得反应迟钝,亦或者是案件终于有了突破、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在场的人只顾着勘查,没注意到一直闹个不停的老人哑火了,盯着这群陌生人双目愈渐发红,悄悄捡起地上的液压锁,颤颤巍巍举过头顶,对准了人群中最高的那人的脑袋。
“滚出去!”
江南家庭地位不高,没有领导批准是不能随意进入案件相关场所的。这会儿他正坐在大门口打瞌睡,活像个没人疼的小可怜,端上破碗就能出摊了。大脑告诉他“你困了”,可老人的骂声吵得人睡不着,声音一停,反倒不想睡了,反射性地站起身。
“——滚!”
老人将液压锁挥出了破空之声,照着姜北的后脑砸下去。
就要成功了,把这群人赶出去!
老人不知哪儿来的蛮劲,把锁当斧头劈,突然,一只手伸过来生生接下了这一击,江南疼得嘶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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