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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静不听,还在叫:“爸,是我,文静!”
“我看她一点也不文静,”林安看那家人折腾,揶揄道,“瞧见没有,一群白眼狼。对了,她不是还有个姐吗,怎么没来?”
姜北说:“在家照顾孕妇。”
“她儿子找到了吗?别是因为她儿子去宁安市接的老爷子,完事又出这么大个事不敢来。”
“没有。”
姜北后脑抵着墙,捋了遍事情经过——唐志宇先是去宁安市接走了出走的韩诚,顺便带走程琼,把人藏在韩文洲的老别墅里,紧接着别墅失火。
这么一捋,唐志宇的嫌疑最大,可姜北心里还有疑云,就是唐志宇既然把人藏在别墅好几天,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今晚纵火?那火明显是冲着人命去的,但如果唐志宇真的想杀了两个老的,犯不着拖上几天才动手,况且杀人的方法有很多,俩老的手无缚鸡之力,没准轻轻一推就摔死了,纵火,显得太小题大做了。
还有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
江南蜷着腿不舒服,见人散了个七七八八,索性长腿一伸,说:“这家人似乎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去了别墅二楼,发现楼梯口有一道铁闸门,什么人会在自家房子里装一道铁门,防谁?还是怕谁跑了?”
“这事你得问韩文洲,”林安腿蹲麻了,躬着身爬上椅子,“财产不也是韩文洲的吗,现在在老爷子手里捏着。我跟你们说,就韩诚的两个女儿,一个家里困难,等着用钱,一个烂泥扶不上墙,没钱准过不下去,财产分配一天没定数,这事就没完,鬼知道那家人还会做什么。话说回来,也不知道老爷子咋想的,长子英年早逝,只剩两个女儿,要我一人分一半,省得她们争。”
先前韩文静说,韩诚不帮衬大女儿韩文芳是因为她不听家里人劝,嫁到了别家,韩文静怕韩诚把财产赠予给她姐,闹得鸡飞狗跳。可民警一查资产才知道,韩诚手里捏着的不是一笔小数目,随便给个零头也够普通家庭一辈子的吃喝。
“韩文静一家的反应也不正常,”姜北听林安说完,突然逮住点头绪,“照韩文静的说法,韩诚疼本姓外孙,按道理财产有她家的一份,不论多与少,也够他们一家衣食无忧,她不该这么紧张。”
“反观韩文芳,她儿子带着韩诚失踪了,她却没报警,不管她是否知道唐志宇的计划,到最后她都默认了,而唐志宇剑走偏锋是因为韩诚不愿帮他。由此可见,韩家两姐妹可能都得不到财产,韩文静因此把韩文芳当成了假想敌,处处针对她,可韩文芳……是唐志宇却另辟蹊径,直接带韩诚去了韩文洲的别墅。”
“我懂了!韩诚爱长子,这么多年来还一直保留着儿子的遗居,唐志宇是想带老爷子去看看,最好把老爷子感动得痛哭流涕,没准财产就是他的了!”林安分分钟脑补了一部豪门恩怨,“虽然我的说法有点扯,但不这样想,我又实在理解不了这家人的脑回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韩家还不是普通家庭,剪不断理还乱,估计韩诚自己也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个样子,膝下的女儿外孙个个拿一双饿狼似的眼睛盯着他。
姜北说:“把韩家上上下下全查一遍,包括已逝的韩文洲,另外让人盯紧韩文静和韩文芳两家人,一有动作立刻上报,明天再配合当地民警去趟火灾现场,走访下当地居民,看能不能找到唐志宇。”
姜北顿了顿,又莫名想起在火场中见过的婚纱照,怪异感再次缠上他,末了补充道:“——我和你一起去。”
林安刚想说程琼找到了,这事好像不归咱们管了,但他了解姜北,凡事爱刨根究底,而且就算姜北不管,他身边那只未经驯化的碳基生物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捅堆事出来更麻烦,林安只得应下:“行,明天我先把协作函发了。”
话音刚落,急诊室的门再次“哗啦”打开,护士推着转运推车出来,杨朝跟在一旁,擦拭着脑门上的汗。
江南听见动静,刚还残废到不能动的腿此刻又能走了,“噌”地起身,健步如飞,连林安都惊叹于这个医学奇迹,扭头一看他老大平静的脸色,秒懂,这人刚刚又在装。
“程阿姨?”
程琼太瘦了,甚至撑不起病服,单薄的像张纸,轻飘飘地帖在床面,双目紧阖不见醒,额头上缠了一圈纱布,边缘处渗出褐色的血迹。她刚经历一场生死浩劫,一下老了十岁,惨白的灯光打在她脸上,看上去毫无生气。
江南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至少每次叫他“阿野”的时候,都带着满满的希翼。
“没事了,”杨朝看到程琼,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但估计一时半会醒不了,先观察一晚,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转回宁安市。”
护士丝毫不做停留,推着车径直走进病房,余下的人一窝蜂跟进去,翻来覆去地问“有事没?啥时候醒?”,护士也是翻来覆去地重复说明,以为杨朝是患者家属,便着重给他交代了看护重点。
不大的病房塞满了人,姜北没有在人堆中找到江南,退出房门一看,发现他还停在原地。
“你不进去看看程阿姨?”姜北问他。
“唔~没事了就行,”江南紧绷的肩膀这才放松,旋即蹙起眉头,赧然道,“以后再看她吧,毕竟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她解释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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