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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钟问:“可就什么?”
四德子支吾道:“就……就名不正言不顺了!”
平时吵架斗嘴的两人,这会居然全达成一致,瞧这架势,要是再晚一步,到手的老婆就飞了。霍青钟腾地站起来,着急忙慌乱投医问道:“可……可朕没下过旨啊?要怎么下?”说着又慌慌张张走到书桌旁,抬手拂开桌上的奏折,拿出宣纸来,作势下笔问,“是要在这上面写么?”
四德子不知道,转头朝向二喜,二喜在宫里时间长,他上前说道:“下旨意您得要印章,印章如今在太后娘娘那儿呢。”
霍青钟拿着毛笔愣怔住,墨汁顺着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出一个大大的墨点。
“在太后那儿?”霍青钟扔掉手里的笔,惆怅道,“那怎么办?”
她的亲娘还一门心思等着她封刘昭凝为后呢!这个时候要是让她知道,她想娶阿蕴做皇后,这不是绝无可能么?!
二喜和四德子也犯难,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霍青钟在身后椅子上坐下来,想了想忽然说:“朕有个法子。”
二喜问:“什么法子?”
霍青钟朝他使了个眼色,说:“宣探花郎进宫。”
二喜和四德子两人面面相觑,忽然明白过来,这是沈姑娘这头不行,就准备在另一头下功夫呢!
二喜忙应道:“是!奴才省得!”
半个时辰之后,干清宫书房内,霍青钟端正坐在案旁,翻看着案上的奏折,磕磕绊绊半天才看了几本。
屋内静悄悄地,底下站着个人,是杨狄盛。从进来已经有两刻钟了,行了礼之后就一直站在那儿。二喜瞥了眼坐在上面的主子,明明是他将人叫来,结果就这么将人晾着,连一句话都没说。
往日里也没见主子这么用功过,今儿也不知道演的哪出儿?
又约莫等了两刻钟,霍青钟才放下手里的奏折,抬头打量了下站在下面的人,她只见过他一次,是在秋闱殿试上,当时她没怎么细瞧,这会打量了下,倒是有读书人的风范。
“探花郎啊。”她开口叫了句。
杨狄盛听见皇帝的声音,忙将腰压得更低,垂首福道:“皇上。”
“你可知今日朕叫你来,是为何事?”霍青钟故作深沉问道。
杨狄盛低垂着脑袋,愣了下说:“臣不知。”
霍青钟吊着眼梢瞥了下他,有种凌驾之上的气势,其实起先她对这个探花郎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也是她当时力排众难亲封的,可谁知他竟与阿蕴有婚约在身,现在她看这个杨狄盛,怎么看怎么觉得难受。
“探花郎祖上是哪里人?”她突然问了句。
杨狄盛又愣了下,今日无缘无故皇帝召他前来,原以为有要事,谁知这会又问起别的来,他心中忐忑,将身子压低回复道:“臣祖上是柳州人氏。”
“柳州?”霍青钟轻念了句,随即又侃侃道,“探花郎好文采,当日秋闱殿试之时,原本是该中状元的,如今成了探花郎,心中有无记恨朕?”
话一出,杨狄盛惶恐地立马跪趴在地,诚惶诚恐道:“臣不敢,皇上是天子,万事自有考量。臣考取功名,是为报效陛下,报效朝廷,怎敢生出此等异心?!臣万万不敢。”
霍青钟走下来,俯身虚托起他,客套道:“探花郎不必多礼,当日没给杨爱卿这个状元郎,朕这心里啊,颇为愧疚。今日听闻杨爱卿是柳州人氏,朕突然想起来,柳州还缺个刺史,是正四品中州刺史,朕打算派杨爱卿过去,杨爱卿觉得怎么样?”
话刚说完,杨狄盛又躬身跪拜下去,立马恭敬说道:“皇上此举,臣感激涕零!”
居然没有客套客套推脱两下,霍青钟笑笑,抬手将他扶起来,说道:“古人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朕觉得男儿当以建功立业为己任,等有了功名,到那时再娶个好媳妇绵延后代,才是正理,杨爱卿觉得朕说得有没有道理?”
“是是是,皇上说得极是。”杨狄盛心里只一门心思想着升官的事,全然没有在意霍青钟话里的意思,他一个正六品的翰林院编撰,平日里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如今居然要任职中州刺史,管理一方百姓,虽然不在京中为官,但至少是连升了两级,一般人即便是在任上劳作十年,也不见得有此殊荣。更何况,封守之地还在他的老家柳州,真是喜从天降!
如此又寒暄了一会儿,不管霍青钟说什么,杨狄盛都说是是是,半个时辰后,霍青钟淡淡笑着说:“天色不早了,杨爱卿回去收拾收拾,明日就可启程上任了。”
杨狄盛嘴角的笑容还没落下,忽然愣怔地问:“明日上任?”
霍青钟:“是啊,柳州离京千里,前日有折子递上来,说是江南发了大水,庄稼毁了大半,朕等得,百姓可等不得,杨爱卿还是早些启程为好。”
杨狄盛点点头,说:“是是是,皇上所言甚是。”
送走了杨狄盛,霍青钟站在门旁,直至看不到身影才长长叹了口气,二喜站在他身后,拍着马屁竖起拇指说:“主子,这一招高啊!柳州刺史,您是怎么想到的!”
霍青钟睨着眼看殿外乌沉的天,忽然郑重地说:“朕发现,秦相国有句话说的真不错!”
二喜狐疑问了句:“什么话?”
“奏折里自有黄金屋,颜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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