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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转眼看见坐在桌旁正摆弄着羊拐的刘昭凝,只一门心思玩着她手里的玩意儿,全然也不懂得上来关心皇帝,她心里稍稍叹了口气,喊了声:“昭凝啊……”
刘昭凝听见太后的声音,忙回头应道:“姑母。”
“你娘亲昨日进宫答应说给哀家寻摸她身上那件布料,你回去看看。”太后随意找了个借口说道。
刘昭凝哦了一声,没想其他,直接就行礼拜别离开了。
沈蕴见状,也忙行礼说要离开,霍青钟心里急了下,还没开口就听见身旁太后说道:“沈丫头啊,你先等等。”
沈蕴愣了下,今儿一早太后差她入宫,原以为又是上回一样的事情,阖宫上下都知道,太后意欲将自己的侄女昭凝郡主许给皇帝做皇后,因此明里暗里让她少进宫,可刚刚居然让刘昭凝回去了,让她留下来,不知是何意思,沈蕴心里稍稍忐忑了下。
太后坐在软塌上,朝沈蕴伸出手,和蔼笑道:“来,到哀家跟前儿来。”
沈蕴愣怔住,看着伸在眼前那只保养得当的手,踌躇了半晌,太后又伸了伸手,说了句过来,最后沈蕴才伸手过去,将自己的手搭在太后手心里。
太后:“哀家记得还有十几日皇帝就要过生辰了,你是同一天,哀家与你娘亲算是故交,她走时正遇上宫里出了些事情,就没来得及去悼念她,今年过生辰,就留在宫里吧。”
提起往事,沈蕴忽然想起自己的娘亲来,不免有些伤感。自从娘亲走后,她的生辰一向只有爹记得,再加上大概父女间不似母女那样亲昵,每年生辰的时候,父亲只会陪她吃顿饭,其次就再也没有了,有关生辰的记忆,只有小时候和娘亲的那些回忆。
太后见她眼眶发红,心下也跟着揪起来,她叹了口气,转头问皇帝:“皇儿,你觉得哀家的提议如何?”
霍青钟还呆愣在太后的提议里没返过神来,不知道太后这是什么意思,前儿还说得阿蕴一连多少天没有进宫来,如今居然又主动提出让人留在宫里,她真是看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别不是圈套吧……
霍青钟拧了下眉头,试探性地问:“母后觉得给沈姑娘安排在何处好呢?”
太后想了想,说:“承干宫怎么样?”
霍青钟惊愣住,这下她更看不懂了,承干宫历来是皇帝宠妃居所,历朝还出过好几个贵妃皇贵妃,如今将阿蕴安排进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别不是她亲娘想通了,打算将阿蕴许给她做皇后了?!!
霍青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顶着一脑袋的纱布凑过去,对上太后真诚的眼神,最后忐忑地说:“朕觉得可以。”
沈蕴抬眼看了看这对母女,都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就直接敲定了要将她安排进了承干宫……
太后又拉着沈蕴说了好半
晌的话,还派了春和差人出宫将沈蕴的行李衣物带来,说沈姑娘要在宫里小住,至于是多少天,没有说。
后来又闲话了半晌,霍青钟也陪着坐在旁边听着她两人的谈话,无非是一些小时候的趣事,太后今日似乎对阿蕴的事情格外上心,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连自己这个儿子在旁边都没看几眼。
最后天色将晚,还是二喜进来提醒道:“主子,该回宫换药了。”
霍青钟这才想起来自己脑袋上还受着伤,忙点了点头就要起身,太后见状,吩咐着二喜说:“回去好好伺候皇上,要是再有下回,也就不必来见哀家了。”
二喜吓得立马跪在地上,诚恳道:“奴才一定好好伺候皇上。”
太后淡淡说了句:“回去吧。”
说完转头又朝着沈蕴说:“对了,承干宫就在干清宫东面,隔着一条宫道,你们顺路就一道儿回去吧。外面天黑,二喜,记得掌好灯笼,别叫主子再摔着了。”
二喜连忙说是是是,然后从地上爬起来,扶着霍青钟出了宫殿。
沈蕴跟在身后,刚出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绛朱,绛朱忙要上前开口,沈蕴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从仁寿宫往干清宫,还有一程子路,秋日白日短,不过申时的天,外头已然漆黑一片了。沈蕴跟在霍青钟身后,两人走了半条宫道,也一句话没有说,眼看着就要到承干宫,然后就要各奔东西了。
霍青钟故意放慢了脚步,直至身后人走上前,两人肩并肩才作罢。二喜走在前面打着灯笼,心情颇为忐忑,心道今儿主子怎么突然老实起来了,之前见了沈姑娘那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巴着也要贴上去,今儿这是怎么了?
“把灯笼给朕。”霍青钟朝着二喜道。
二喜愣了下,手里拿着灯笼停住脚,为难说:“主子,天黑,还是奴才执灯……”
话还没说完,霍青钟一记眼神扫过去,二喜立马将手里的灯笼塞到他手上,道:“主子当心!”
霍青钟如愿以偿拿了灯笼,稍稍朝着沈蕴这边照了下,前路顿时比刚刚亮堂了些许,沈蕴见状,知道她的意思,心下怔了怔。
昨日一别后,两人都还没有说过话,沈蕴心里忐忑,她昨夜做那些事情时,醉意兴上头的时候什么都没想,可清醒面对的时候,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同她相处。
想起月下屋顶上的那个吻,她心都要跳出来了。
“沈姑娘……”身旁人突然叫了她一声,沈蕴惊了下,连忙抬起头,正对上霍青钟投过来温润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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