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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伴老泪纵横, 轻轻上前说:“公主年纪还轻, 往后还有很多的时间, 只要您跟娘娘认个错,她会既往不咎的。”
霍青璇摇了摇头,她仰首看窗外的天空, 哭着喃喃说:“是青璇不懂事,不配有这样好的娘娘,旁人都说娘娘好命,大玥唯一的长公主养在她的膝下,将来的福气还在后头,可是我却让她因我受辱,我如今这样伤害她,可她依旧愿意要我这个女儿……可我明白,我回不去了……”
“公主……”大伴轻声喊道。
她满身的绝望,仿佛掉进了深渊,是阳光和温暖照不到的地方。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晏儿,我实在太失败了是不是?为人女,为人母,似乎一样都没有做好,果然我这样的人,不死也无用了……”
曹大伴听见这番话,突然惊吓住,忙上前呼道:“公主,万万不可做傻事啊!!”
霍青璇渐渐止住眼泪,嘴角抿出释然的弧度,前半生的那些荒唐事,似乎都如昨日才发生一般,现如今全浮在脑海里,她遇人不淑害了自己,又受人蛊惑害了娘娘,后来连父皇最后一面都未见到,她没有脸面再活在这个世上,更没有脸面入祖宗族谱。
“大伴,青璇对不起大伴,叫您失望了。”
曹大伴抹着眼泪说:“公主您不要这样说,不论发生什么,大伴都陪在公主身旁,公主七岁时,先帝将我调给公主,说句大不敬的话,奴才私心里,早就将公主当亲生闺女一样疼,您是禁中人人疼在手心里的大玥长公主,没人会欺负您,您这会就听大伴的,回头吧。”
霍青璇回身,朝着大伴重重磕了个头,说道:“大伴,我明白,是我错了,错的离谱,执迷不悟这些年,该醒了。”
大伴忙也跪下来,拜在她面前,说:“公主折煞奴才了。”
霍青璇:“大伴替我传话给娘娘,告诉她,青璇没有怪娘娘,她是青璇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娘娘,最好的……”
……
清晨,禁中骤降了温度,刮起一阵寒风,天微沉。
仁寿宫中,太后从床榻上猛地惊醒,她惊坐起来,心悸异常,忙叫着外面的人:“春和,春和……”
春和从屋外匆匆推门进来,忙上前扶住她,担忧道:“娘娘,怎么了?天还未亮,您再睡会吧。”
太后一脑门子的汗,神色恍惚,她抬头看窗外灰濛濛的天,想起刚刚那个梦,仍心有余悸,她手里捻着珠串,恍惚道:“我刚才……梦见凝儿了,梦见她浑身是血,哭着喊着,恨我不救她……”
春和忧心道:“娘娘,都是梦……”
话音未落,门外有人敲门,梆梆敲了四下,是有急事发生。
春和愣了两下,忙回身去开门,见是宝福殿的人,着急忙慌,鼻头冻得发紫,神色沉重道:“姑姑,出事了。”
太后听出是临照的声音,忙传唤他进来,声音里带着颤抖,问:“是璇儿么?”
临照跪趴在地,头磕在地上,磕托一声,沉痛道:“娘娘,长公主……升天了……”
手中珠串忽然断裂,佛珠应声四散洒落在地,太后踉跄了下,险些跌倒,春和忙扶住她,也难以置信皱着眉头盯着跪在地上的临照。
太后呢喃道:“怎么会?怎么会……”
春和皱眉:“不是叫你们时刻看着的么,怎么会出了这样的差错?”
太后拂开春和的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春和连忙上前扶住她,道:“娘娘!”
“她非要如此对我么?”太后锥心刺骨般痛心道。
屋外小团子哭着喊着跑进来,冲进太后的怀里,太后抱住他,心疼地喊:“晏儿,晏儿,我可怜的晏儿……”
屋外下起了濛濛细雨,仁寿宫中
哭喊哀嚎声从大殿一直呜呜咽咽传至殿外。
干清宫内,霍青钟侧身躺在床榻上,细雨叮叮咚咚砸在屋顶上,室内一片静谧。
出事时,就有人来了干清宫通传过了,此刻仁寿宫内,一定乱作一团,她的母后,也一定是伤心欲绝。
都说母子连心,她从小没有母亲,也从来不知道有娘疼爱是什么感觉,此刻她的娘娘伤心,她能感受到。
其实她很羡慕霍青璇,她也想像霍青璇那样躺在娘亲的膝头,同她嬉闹,被放在手心里疼,把所有的心事都和娘亲说,就算天塌下来,也知道有娘亲在她身后。
霍青钟轻闭上眼睛,将侧脸埋进被子里,宽大的床榻,她紧紧蜷缩起身子,感受着这秋日的寒凉。
身后殿门吱呀一声,有人轻轻走进来。
霍青钟:“二喜,让朕一个人待着,你出去吧。”
她的鼻子囔囔地,声音微微有些哽咽,瘦弱的身子躺在那儿,肩头瘦削,一个人独自舔舐自己的难过与苦楚。
沈蕴轻轻走过去,走到床榻边上,她蹲身下来,靠在她身旁,温柔说:“我也不见么?”
霍青钟听见是她的声音,连忙转过身子来看她,她哭得伤心,满脸都是泪水,两只眼睛肿得核桃儿一般。
被人撞见不堪的一面,她抿了抿唇忙调转过头去,吸了吸鼻头,声音细弱道:“阿蕴怎么来了?”
“我知道陛下心里不好受,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吧。”
“我没有哭。”
泪水挂了满面,依旧倔强逞强。沈蕴轻轻苦笑,素手轻抬,伸到她肩膀处愣了两下,随后才放上去轻轻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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