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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字速向来就快,这试题又早在他脑中转过数遍,不到正午时分,两道五经文便全部答完了。
顾思远将其整理好,放置在一旁,以免等会不小心污了答卷。
正在这时,考场前响起一声铜锣,原是本县父母官体恤天寒,赠考生每人一碗热汤,需要者可举手示意。
顾思远立刻举手,哪怕不喝,热汤就是捧着暖手也好。
不过,这汤确实还不错,是萝卜豆腐汤,里面料不少。
顾思远立刻取出考篮中被掰碎的饼子放了进去,就像是泡馍一般,一碗热汤下去,身心都舒服了不少。
考场中几乎人人都要了一碗,也有人学着他的模样,热汤泡着饼子或者馒头吃了下去。
正午休息了片刻。
下午,顾思远写完最后的试帖诗,这县试第一场与他而言就基本结束了。
到了黄昏时分,天色有转暗的趋势,上面又是一声铜锣响,考生开始交卷。
第一场内容不算难,题量也少,基本所有人都完成了。
待答卷全部收取完毕后,考场大门豁然打开。
所有考生按照座位号大小,一排一批地被放了出去,此之谓“放排”。
顾思远的座位号靠后,走出去时,考场门口已经挤满了人群和车马。
不过,他个子高,气势又强,挺拔板正的身形,在一群瑟瑟发抖的文弱书生中间极为显眼。
“夫君……”
人群之外,谢长月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
顾思远拨开人群,向着自家牛车所在走了过去。
牛是去年底时买的,车是顾二在顾思远的指导下做的,既方便他将家里的一些小玩意送到县城去卖,每日傍晚也顺道将顾思远从书院接回来。
此时冬日,顾二便给牛车做了一个简单的帷幕,虽然不能保暖,但也可简单挡风。
今日早晨,是顾二和谢长月,陪着顾思远一起到的县城。
顾思远刚走到牛车旁,手里便被塞进了一杯温热的姜汤,谢长月急急道:“夫君,快喝一口。”
说着,又从车上取下了一件极大的棉衣,披在他背上。
顾思远裹紧了棉衣,爬到牛车上坐下,又连续喝了数杯热汤,才有心情开口说话:“回家吧,必须得回炕上烤烤,我才能回过神来。”
顾二坐在车辕上,闻言也笑了笑:“这读书也是真得苦,这大冷天只让人穿那么两件衣服,嘴都冻歪了。”
就在这时,他家牛车前来了个小厮模样人,张口便道:“顾大爷!”
顾思远伸头一看,是王旭身边的人。
他出言问道:“阿旭怎么样?”
小厮笑道:“少爷没事,让我来看看顾大爷是否安好?”
顾思远点头:“我也安好,让他放心便是。”
小厮应了一声,又继续道:“少爷让小的来提醒一声,首场排名大约两日后能揭晓,第二场县试约莫就在三日后,顾大爷别误了时辰。”
“不会。”
顾思远谢过他的好意,又倒了碗姜汤请他喝,小厮一直在考场外等着,被冻得也不轻,一口喝干姜汤后,便乐颠颠跑走了。
那小厮走后,顾二也就赶着牛车离开了。
谢长月伸出自己搓得温热的双手,捂在顾思远脸上,想借此给他些暖意。
顾思远干脆将人抱到怀里坐着,当做暖炉。
在牛车上颠了大约三刻钟后,便进了家门。
木夏三人倒是心照不宣,都没问他考得如何,只让他赶紧上了火炕休息,连晚饭都是谢长月端到炕上来给他吃的。
顾思远不由失笑,他那一世高考的时候,倒是在高考考场外见过不少被这样妥帖照顾的考生,只是他自幼父母双亡,无法享受那待遇,没想到如今到这个世界,反倒有机会经历一番。
吃完晚饭后,顾思远惯例把小夫郎抱在怀里,在暖暖的火炕上睡了一觉。
待第二日起床时,便又恢复了往日冷峻和精神模样。
县试共需考五场,每场一天,昨日那只是第一场。
一场考完后,答卷会立刻批改,大约两三日后张贴排名,唯有通过了第一场者,才可继续往下考第二场,后面第三场、四场等亦是如此,。
因而越往后,考生人数便越少。
而其中,第一场考试最为关键,也称之为正场,通过了第一场的人,便准许去参加府试。
后面四场是否继续考,全凭考生个人意志,不过一般对才学有信心,为求好名次的学子,都会继续下去。
顾思远想要拿县案首,之后还要拿小三元,自然是一场不落地参加了。
于是,在家短暂地休息了几天后,又再次踏上熟悉的考场。
除了第一场与第二场之间隔了3天,后面的每场考试之间都只隔了2天。
前四场考试的排名揭晓之后,顾思远的座号‘壹佰捌拾贰’,不出意外四次都是在最内圈的位置,也就是第一的位置,那有心的人,已经隐隐猜测此座号很可能便是此次的县案首了。
而等顾思远将县试五场全部考完时,时间已经走入了三月。
天地间已不再是凄风冷雨、阴沉灰暗,而是春意融融、草色青青。
武清县衙内,县令和学政正将自第一场起,通过的考生试卷全部汇集拆封,好以此来确定最后的发案,其中排第一者便是此次县试案首,县案首可以直接略过府试,去参加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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