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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结果,顾思远早有预料。
平日里,他大伯看着是同他阿父一般寡言的人,但心思和面子功夫却比他阿父重多了,在这个出嫁从夫的时代,之前李香桃能在顾家那么跳,时不时挤压、欺负他们二房,若说没有顾大伯的默许甚至怂恿,那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十日前,初三那天,一家四口人从黄杨村搬到了京城县君府里。
住进来之后,先花了几天时间收拾和熟悉,然后,顾思远便按照原定计划去了顺天府学报道。
如今,是他第四天上课。
这般想着,已经走到了一座气派宅邸前,大门蓝色牌匾上“府学”两个大字,直直映入眼帘。
顾思远跨过大门,向着自己所在的甲班走去。
他住处离此近,出门也早,走进课室时,里面还空无一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先将灌汤包吃了。
待吃完擦嘴的时候,课室里终于陆陆续续进来几人,有风华正茂的青年、也有须发皆长的中年,顾思远与他们对揖问好。
俗话说:五十少进士。意思就是,五十岁能中进士,那都算年轻的。
而他们甲班里,汇集了整个顺天府综合素质最高的秀才们,自然不乏到中年才考中者。
别看时人常说穷秀才、穷秀才,好似很瞧不起的样子,那完全是说话人的身份不同。
就拿他们今年通州的院试来说,两年一届,一届只取中五十人,放到现代那就是市前二十多名,分配到各大中学,那都是全校第一、第二的牛逼人物。
又过了一会,课室里微微热闹起来,大家基本都到齐了。
王旭一脸困顿地看着精神奕奕的顾思远,不由升起几分嫉妒:“你每日早间,半点都不觉困的吗?”
依王旭的家世,本可以直接进入国子监,不过听说顾思远来了府学,便也颠颠地跟过来了。
顾思远自然承他的情,难得有了些开玩笑的心思。
“因为有所期待,马上夫子又要拿我的策论,当做示例为你们讲解,然后满堂夸赞,一想到此处,哪还有半点困顿?”
“……”王旭。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顾思远还继续解释道:“你可以回去问问王尚书,若是某日皇上要表彰他,他那天上早朝肯定也醒得比平时早。”
王旭眨了眨眼,反应过来:“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差生才困呗?”
顾思远沉默。
王旭觉得自己确实清醒了,被气得。
不过,他的脾气就是一阵风一阵雨,到了傍晚放课时,早就又恢复正常了。
顾思远则如往常一样,已提早收拾好笔墨,一听铜铃响,便要立刻回家去。
王旭拉住他:“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一放课就急着往家跑,每天回家有什么好的,我巴不得不要回家呢,你待会陪我去太平楼玩玩吧,听说今天新来了个说书先生?”
顾思远冷睨他一眼:“你不想回家,因为你是单身狗,我有夫郎在怀,自然盼望时时刻刻不分离。”
王旭翻白眼:“你酸不酸啊,要是让同窗知道,你这么个小三元的冷面大侠,结果是个耙耳朵,你名声形象就全毁了。”
顾思远神色不变:“并不介意。”
王旭服了。
俄顷,他笑嘻嘻继续道:“好吧,今天就算了,明日是下元节,水官解厄之辰,二元街那边的清平观要为旸谷帝君打醮设坛,到时候肯定热闹死了,放课后,你带上你夫郎,我们一起去玩吧,哼,比起你这个冷冰冰的家伙,长月小哥儿还比较有趣点。”
大周朝尊崇道教,不论大小庆典,都有信徒汇集,热闹非凡。
顾思远想了想,便点头应是:“好。”
他们进京已有数日,早先要在府里收拾,这几日他又早出晚归来府学,倒还一直未有机会,陪着谢长月在这他生活了十六年的城里逛一逛。
晚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时,顾思远便把王旭邀请他们明日去二元街的事,告诉了谢长月。
谢长月彼时正趴在顾思远身上玩头发,闻言,果然十分欣喜。
“二元街的清平观我小时候去过一次,那边确实极为热闹,好些年没见,不知道有多大的变化。”
顾思远随意问道:“之后没再去过吗?”
谢长月尖尖的下巴戳在他胸膛上,轻点了点,有些怅然道:“是啊,自从十二岁与镇南将军府的萧景川定亲之后,沈二夫人便不许我再出门了,甚至连生人都没再见过了。”
“为何如此?”顾思远蹙起眉,他虽通过系统对这世界有些了解,但却不可能事无巨细。
谢长月吐了吐舌头,解释道:“绥宁伯府虽说有爵位,但这些年来全靠老爷子在撑着,等到沈大爷头上时,爵位就要削没了,镇南将军府却是军中新贵,萧景川也颇受上面看中,这门亲事对沈家颇为重要。”
“而萧景川的母亲唤做孔夫人,为人最是古板严厉,只喜欢规行矩步、端庄沉静的晚辈,沈二夫人希望我能讨得孔夫人欢心,将来对大哥沈长晔的仕途有所助益,所以要做个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全京城最贤良淑德的小哥儿。”
说到这里,谢长月仰起头看着顾思远,十分庆幸地道:“嘿嘿,还好现在嫁给夫君了。”
顾思远嘴角也勾起一丝笑意,垂首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压低嗓音道:“那……要怎么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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