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页
许密起来,坐到窗沿,曲安歌的目光又落在对方身上,说:你要好好休息啊。
许密耳尖通红:我已经不疼了,只是只是当时稍微疼了一下。
曲安歌:疼到去了医院?
许密坐到椅子上坐下:只是当时不知道是觉得可能是阑尾炎什么的。
她的目光游离,不知道该落向哪里,曲安歌就在她的身边,她心里有种渴望是去仔仔细细看看曲安歌的模样,但不知为何有些退缩,目光顺着老书桌飘到窗沿,铝合金的窗户上堆了一些没有擦掉的灰尘,外面是一片瓦蓝的天空,薄薄的云像是烟雾一般飘荡在天空上,像是用素描铅笔浅浅地扫上去的。
许密又想起大学时候的那件事,那个时候曲安歌以为是自己生病,同样不管不顾地紧张地赶了过来,在过去的有一段时间里许密觉得曲安歌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和这点相同的是她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现在她发现曲安歌原来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仍然会因为担心自己而着急上火,并且同样莽撞而粗心。
她为此感到安心。
这是一种久违了的心情。
像是断裂的蛛丝般飘荡在空中的心好像突然有了落脚点,变成一种稳定的状态重新结在了心房上。
她有点想问曲安歌还记不记得大学时候的事情,但是曲安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瞥见曲安歌转身出门,先接电话去了。
电话来自曲安歌的妈妈。
接通之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句:见到密密了么。
曲安歌嗯了一声,曲母又问:你人呢?今天回不回家。
曲安歌唔了一声没立刻说话,主要是她立刻意识到她的第一个念头是不想回家,但是又觉得这个念头不是那么孝顺,于是犹豫了一下,曲母便冷笑道:明白你的意思了。
曲安歌忙道:回的回的回的。
曲母道:不用回,好好照顾密密吧。
曲安歌惊讶道:你不用我回家解释一下?
三个月前曲母就叫曲安歌回家亲口跟她解释,当时她也确实要回来了,只是剧组里当时秦佩瑶等着找她麻烦,王佳叫她快点进组,导致这件事拖了下来。
她还记得当时她妈的情绪十分激动,让她感觉回家铁定是一场腥风暴雨。
三个月过去,不知道她妈产生了怎么样的心理变动,总之现在对方说的话变成了:解释不着急,等密密好了一起来解释。
曲安歌闻言警觉:你可不能为难密密。
曲母冷哼:你想多了,我想为难的人只有你。
曲安歌:那我不回家了。
曲母:行啊,那你别回来了。
曲安歌:无情了点吧?
结束了一番母慈女孝的对话,曲安歌去厨房到了杯热水,又回到房间,她看见许密伏身在书桌前,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凑进去,便看见一些食材名称和时令季节,曲安歌心疼道:还是先休息吧。
许密把笔记本盖上:我真不难受了,你回家去吧。
曲安歌把热水递到许密手边,说:喝点热水。
玻璃杯里的水冒着热气,袅袅飘到窗户边上,许密不知道自己应该看哪,于是眼神落在自己的手指,她发现自己的手指正紧紧捏着笔记本的封面,甚至有些发白,于是连忙松开了手。
心脏跳得很快。
她知道自己紧张,却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她和曲安歌已经认识十年了,交往都已经五年,实在不应该那么紧张。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太久没见了。
可是,有必要那么紧张么?
这个心底的反问激起了她的一点胜负欲,她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正要说话,小腹再次一阵针扎似的疼痛,她脸色一变,趴到在了桌子上。
曲安歌仿佛获得胜利一般地咋呼起来:我说吧,你肯定还需要好好休息,快到床上去吧。
很难让人不困惑,为什么科学发展到今天,还是不能解决痛经这件事。
而且早上她还吃了止疼药。
吃中饭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好了些,可是吃完中饭疼痛又明显起来,她拿起医院的止疼药,看见说明书上写着一天一片,犹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珍惜生命的话,还是遵医嘱比较好。
她又躺回床上,曲安歌拿笔记本电脑放了一部电视剧看,一开始还和她讨论剧情,到后面没了声响,许密扭头一看,发现对方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想来赶了一天一夜的飞机,肯定还是累的。
曲安歌睡着了之后,许密突然敢盯着对方的脸看,她于是隐约意识到她为什么不敢看曲安歌,她心里有点不安和心虚,不安自然是源于对曲安歌可能会离开的恐惧,心虚则是来源于曲安歌居然回来了的高兴。
是的,她很高兴曲安歌回来了,却为这高兴感到心虚。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高兴是用曲安歌的梦想换来的。
人如果会因为伴侣因为自己放弃梦想而感到喜悦,是否太过于卑劣与无耻?许密目前不是很敢深思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