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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庆帝原本想要怒骂的话被他先行请罪给堵了,沉着眼寒声道:“你是有罪!”
    荣广胜也是被冻得脸色僵青,偏他没二皇子那么好的待遇,被叫进殿内来后依旧一直跪着。
    此时见天庆帝有降罪二皇子之意,他连忙跪着向前几步“砰”地一声将头磕在地上:“陛下,此事与二殿下无关,实在是孽子糊涂。”
    “那畜生被人灌了几壶酒,又不知被何人撺掇说出那等大逆不道之言,是微臣教子不善,可此事与殿下无关,殿下数年不在京中,微臣也久不涉军政之事,臣与殿下对太子、对陛下只有恭敬,万不敢有半丝不臣之心,还望陛下明查!”
    天庆帝闻言看着跪匐在地的二人。
    若是二人辩解几句他或许还会动怒,可二皇子直接请罪,荣广胜也丝毫没有袒护荣岱之意,这倒让他心头怒火稍缓了些。
    二皇子这么多年的确鲜少留在京中,直至去年年末方才回来,回京这近一年时间也十分乖顺未涉朝堂,至于荣家也的确如荣广胜所说久不涉军政,光看素日言行二人的确不像是那般存有异心之人。
    冯源看着天庆帝神色稍霁眼神不由深了些。
    这荣广胜看似是武将粗鲁,实则心思细腻城府极深,只一两句话的功夫便能扭转天庆帝心意,他垂着头在旁安静站着,而天庆帝则是开口:“荣岱当众口出狂言,此事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置?”
    “父皇……”二皇子脸色苍白,像是想要替荣岱求情。
    倒是荣广胜眼中虽有痛楚却还是沉声说道:“当众污言秽语辱及陛下,那孽畜就是死上一百回也难赎其罪,臣和荣家也容不下他这等与人厮混辱及荣家先祖的畜生,只是这次的事情实在蹊跷。”
    “微臣早两个月就将那逆子送去家庙自省,且下令不准他出家庙半步,若无人帮忙那些女子是绝不可能入得了家庙大门,我荣家虽不说家风清正,可要是没人帮那孽畜出了主意震慑家仆,他们也断不敢欺上瞒下让那逆子做出这等丑事。”
    荣广胜眼中满含悲愤,
    “我荣家规规矩矩多年一心忠于陛下,二皇子也从无半点不臣之心,偏有人蛊惑荣岱让他生了这般绮念离间我等与陛下君臣、父子之情。”
    “荣岱罪不可赦的确该死,可微臣实不愿做那冤枉之人,求陛下能下旨严查此事,还荣家,也还二殿下一个清白。”
    他重重一头磕在地上,伏身久久不言。
    二皇子眼中通红,跪在地上神色苍白地说道:“儿臣只是离京太久,想要回京陪伴父皇些时日,若是早知道会如此引人迫害,连累了舅舅和表弟他们,儿臣宁肯继续在外游学。”
    “求父皇能让人查清此事,也让儿臣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容不下儿臣,等到事了之后儿臣便远离京城,太子一日不登基儿臣便一日不回来,这样便无人再会猜忌儿臣有那不臣之心觊觎皇位……”
    冯源扯了扯嘴角,这二皇子果然也是个心黑的。
    他怕是看出了天庆帝对他猜忌,既是以退为进保全自身,也一句话就将矛盾放在了太子身上。
    天庆帝年轻力壮,太子登什么基?
    果然天庆帝脸色顿时一沉:“胡说什么,你是皇子,岂有一直不回京的道理?!”
    二皇子抿着唇面露悲色,红着眼苍白着脸看着可怜至极。
    天庆帝见他模样到底释疑了几分,神色微缓说道:“行了,朕知道你没这般心思,你们几兄弟中唯独你最不慕权势。”
    “父皇……”
    二皇子眼泪滚落,忍不住以袖捂脸。
    天庆帝更心软了些:“你先起来。”
    二皇子跪得太久,膝盖早被冻得僵直,起身时踉跄着险些跌倒,等好不容易站稳后,天庆帝也让荣广胜起了身。
    “荣岱年少猖狂,易被人撺掇,你既说这件事情蹊跷,那便交给你自己来查,只为了公正,让詹长冬和都察院从旁助你,等到查清楚之后给朕一个交代。”
    荣广胜闻言垂头:“多谢陛下。”
    天庆帝扭头朝着冯源道:“去传旨让詹长冬进宫。”
    冯源点头:“是,陛下。”
    天庆帝看似温和地地安抚了二皇子几句,也未曾太过为难荣广胜,可是二人从殿中出来时却脸色却一个比一个难看。
    晴了几日的天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明明毫无重量的雪花落在身上却砸得二人肉疼。
    二皇子跪伤了腿稍一走路用劲,膝盖上就疼得钻心刺骨,荣广胜比他跪的少些虽然要好一些,可冰天雪地一场跪到底没那么容易,两人彼此搀扶朝前走时,殿前无论是禁卫还是内侍都是只安静站着,就连遇到的宫人也都是低着头无一人敢上前搀扶。
    “舅舅。”二皇子脸上可怜之色早就褪去,只阴沉着眼,“父皇怕还是疑心了。”
    荣广胜眉心紧拧着时也是满心沉重。
    陛下向来待二皇子亲厚,对他也与其他几位皇子不同。
    陛下忌惮太子,对三皇子、四皇子多是利用权衡朝局,唯独是二皇子因生母曾是陛下宠爱之人,又早早病逝,再加之二皇子这些年远离京城,又刻意撇弃皇家尊卑与他格外亲近的父子之情,陛下待二皇子极为看重。
    若陛下真如他所说未曾起疑,就该让人驾车或是抬轿送了二皇子回去,或是将他留在宫中请了人替他看腿才是,而不是明知道二皇子跪伤了腿还让二人此时出宫,这本不算很长的距离对于天寒地冻之下跪伤了腿的人来说无疑是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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