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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
徐闽仪脸色格外难看,朝着荣家父子就斥声道,“殿下先前在宫中就受了风寒,寒气入了肺腑积于脉中高热不止,我再三叮嘱过你们绝不能让殿下忧心外间之事,更不能让他腿上见风着凉,你们却半句都没记在心上。”
“殿下本就是金尊玉贵之体,身子骨远不如你们这等武将,他这双腿天寒地冻地跪了两个多时辰本就大损,若好生静养上月余也就无碍了,可你们居然让他外出见风,如今这寒毒生疮又起了脓症,一个不好这腿可就废了!”
荣广胜父子都是脸色震愕,万没想到会这般严重。
那一日徐闽仪走时的确叮嘱过他们二皇子受寒必须要静养,命人送药过来时也留了医嘱让他切不可见风,也得放宽心思千万不能操心太多,可是出了徐立甄的事情之后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操心?
徐立甄入了诏狱之后他们就坐立难安,生怕牵扯出什么不该牵扯的东西来,而且诏狱那边看守太严他们丝毫探不进去无法得知徐立甄处境到底如何,而陛下那边显然是动了真怒。
他们总得提前部署好应对之策,也得安抚因为徐立甄入狱而躁动不安的臣属才行,而这些事情有很多靠着荣广胜父子根本不行,都得二皇子亲自出面。
荣广胜那日也在宫中跪了,回来腿上虽有受伤却也没有太过严重,可他却忘记了二皇子不是他。
那天他进宫之前二皇子就已经在雪中跪了一个多时辰,后来晕厥也绝非作戏,且他自幼习武早年征战沙场身子骨远比常人硬朗,而二皇子就算这些年借口在外“游学”,实则不过是遮人耳目,过的依旧是金尊玉贵的日子。
他又怎能受得住那天寒地冻?
荣钊心慌至极地看着二皇子膝盖上的脓疮,“殿下的腿怎么能废?!”
一个废了腿的皇子,他还能做什么?!
他上前一把抓住徐闽仪就满是暴怒,“上次殿下回来时腿上还是好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我告诉你,殿下的腿绝不能废,你要是保不住他的腿,我要你的命!!”
徐闽仪被抓着衣襟时猛地拎了起来,双腿悬空,呼吸都困难。
“荣钊!”
荣广胜怒喝出声,劈手就打在儿子胳膊上,将徐闽仪给解救了下来。
等徐闽仪落地时满是惊悸地后退几步,神情惊恐地看着他们时,荣广胜朝着荣钊脸上就甩了一巴掌:“你个混帐东西,发什么疯?!”
他狠狠瞪了长子一眼,这才挤出歉意上前朝着徐闽仪道,“徐太医没事吧?”
徐闽仪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缓过神来后就飞快避开了荣广胜的手怒声说道:“荣将军说我有没有事?!”
“我尽心尽力替二皇子医治,是你们不遵医嘱才会让二皇子如此,荣少将军居然怨我做了手脚谋害殿下,你们要是不信我,大可去请别的大夫!!”
他气急之下声音又快又急,还带着后怕惊惧。
荣广胜忍不住瞪了荣钊一眼,压着怒气说道:“徐太医息怒,犬子只是太过忧心殿下才会一时乱了脑子,绝非有意伤你。”
徐闽仪怒目而视。
荣广胜也知道荣钊刚才那些话太过刺人,且动手也的确是犯了忌讳,二皇子的腿还得靠着徐闽仪来保,他一把扯过荣钊就怒声道:
“混帐东西,还不跟徐太医道歉!”
荣钊这会儿缓过来后也知道自己刚才乱了分寸,他低着头道:“对不起徐太医,是我胡言乱语。”
荣广胜朝着满脸怒火的徐闽仪说道:“犬子刚才也是心急,实在徐太医所言太过吓人,二皇子想做的事情徐太医也很清楚,他是断然不能成为废人。”
“若他真的伤了腿,我荣家与殿下同生共死没了前程家业也就罢了,可说不得还会拖累了徐太医。”
徐闽仪怎会听不出来他话里威胁。
荣广胜见吓住了徐闽仪也没说得太过,只朝着他认真说道:“我替犬子跟徐太医道歉,还请徐太医别跟他计较,殿下的腿请徐太医务必尽力。”
软硬兼施,徐闽仪哪怕心中有气又能如何?
他忍着气说道:“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荣将军既知道我早与二殿下绑在了一起,又怎会不对殿下尽力?我还不想拖着我妻儿老小一起去死!”
徐闽仪哪怕服了软,到底还是忍不住刺了一句,等说完后才压着怒气说道,
“我方才话还没说完,荣少将军就动了手,殿下这腿再拖下去的确会废了,可眼下还是能保住的。”
“我会尽力替殿下医治,可是寒毒入骨,疮化为脓,须得刮净之后方可上药,而且这般严重的腿伤就算好了能够不影响走路,可是往后怕是阴雨天气就会疼痛难忍。”
荣广胜闻言松了口气,疼痛总比废了好,他也没在意徐闽仪的态度,朝着他一拱手:“麻烦徐太医了。”
徐闽仪冷着脸:“我先替殿下清理脓疮,荣将军让人去熬煮汤药过来。”他说完又冷嘲了句,“等下荣将军还是留人在屋中盯着,免得荣少将军回头又说我故意加害殿下,我可当不起这罪名。”
荣钊动了动嘴角。
荣广胜连忙道:“徐太医别多想,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还请徐太医尽力医治。”
徐闽仪听着这话脸色才稍好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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