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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晓憨厚一笑:奴不碍的。
他本来就是被卖到长安的奴隶,长期干活带来的就是身体素质比在座的所有人都好。
骆时行点点头,又将剩下的白茅根递给魏思温,犹豫了一下才让长晓将白茅根交给另外那些人,也不跟他们说话,不让对方难做。
只不过他这样反而让那些人有了跟他搭话的理由。
骆时行这才知道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支持正统的,也就是说,很多人跟着裴炎一起曾经上书让武曌速立豫王为帝。
这些人能够给武曌上书就代表着他们的地位其实不低,有人似乎对骆时行的情况知道那么一些,便问道:我曾听闻太后招你入宫问话,你是触怒太后了么?怎么判的这样重?
小小一个孩子孤零零地被流放已经很可怜了,还流放三千里,他们看了都不忍心。
骆时行腼腆笑了笑说道:太后曾让我或入宫或流放,是我自己选了流放。
他说这话也是有缘由的,只是想要提醒守卫他在太后那里挂了号,太后还是挺喜欢他的,喜欢到愿意赦免他的罪过,是他自己不要。
虽然未必能够让这些人对自己好些,但只要不为难就行了。
他说完之后室内一静,那些人看向骆时行的目光都变得严肃起来,其中还带着些许敬佩的意思。
骆时行有些摸不到头脑,魏思温叹息说道:猞猁狲不愧为观光之子,赤子心性傲骨天成。
他说完之后有人感慨说道:视荣华富贵如粪土,难怪能为檄书润笔。
骆时行懵了,这些人在说啥?他怎么听不懂?
魏思温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猞猁狲乃士人之后,又岂会是薛怀义之流能比?
嗯?薛怀义?
骆时行听了之后忽然就反应过来一件事情,他好像是误会了啊。
之前他以为入宫要当太监,现在忽然想起来,武曌当政的后宫还有一种存在男宠。
他现在后悔还来不来得及啊?
骆时行深深觉得自己当时大脑肯定短路了,要不然怎么会忽略这件事情呢?
当然他倒不是真的想当武曌男宠,反正他这个年纪想当男宠也当不了啊,武曌喜欢玩养成就让她养,等几年之后是什么情况谁又说得准呢?
然而在场的人不知他的后悔,还在热烈讨论李唐正统延续的问题,甚至还有人趁机摸摸他的脑袋说道:观光后继有人令人羡慕,然吾道不孤,也当浮一大白!
酒是没有的,大家就以水代酒。
兴头上来了怎么能没有其他助兴呢?这年头但凡高兴了都喜欢跳个舞。
于是骆时行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群人群魔乱舞,走了一天,这些人不累吗?
第8章
事实上这些人可能还真的不累,唐朝时期文武官员的划分并不那么明显,可能前一个月还在跟着大军打突厥,下个月班师回朝就成了宰相。
这也就是出将入相。
所以唐朝时期的文职官员不仅不柔弱,甚至抄起家伙都有可能一个打仨。
这一群人里真正被累个半死的也就只有骆时行一个人。
至于其他人,流放嘛,谁还会开开心心的呢。
只是人都容易被传染,骆时行虽然身体受到了摧残但是精神状态很好,跟人说话的时候都是笑盈盈的,刚刚跟他搭话的人受到他的影响也都放开了。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与其唉声叹气倒不如放开心胸去接受。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苦中作乐的场景。
骆时行整个人都快趴在地上了,嘴里喊着:你们跳你们跳,我没力气啦!
他脚底都快疼死了,明天还不知道怎么过呢,跳个什么舞啊!
这群人倒也没有折腾太久,很快就在看守的呼喝之中安静了下来。
等到第二天早上,骆时行一睁眼就发现外面居然下雨了。
虽然不大,但迎面吹来的风却冷,他不得不多穿两层,而在拿蓑衣的时候他竟然发现了放在行李之中的虎头帽。
骆时行瞪大眼睛看向长晓:这是大令找来的吗?
长晓有些茫然:奴也不知。
骆时行没有再问,这虎头帽他可太熟悉了,一看就是骆宾王亲自给他做的那个,他开开心心的将虎头帽往头上一扣,顿时暖和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许多。
流放的路似乎也没那么苦了。
三千里的路途一走就是几个月,从初春时节一直走到了初秋,也就是因为他们往南走所以对季节的变换没那么敏感。
自从入蜀之后这路就变得更加难走起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似乎做了一个非常错误的选择。
以往看史料的时候总觉得那些死在流放路上的人是被谋杀,现在看来能够坚持走到流放地本身就是身体素质过人的表现了。
若不是大家都照顾他,只怕他真的要死在半路。
而入蜀之后就开始有人停留在某个地方开始服苦役,大家好歹都是共患难过的,分别总是让人难过。
等到交州的时候也就剩下了骆时行跟魏思温两个人。
交州下辖九县,魏思温跟骆时行被安排到了北带县。
在来的路上骆时行已经知道他们到这里之后需要先做一年的苦役,在这一年的时间里,会有大锅饭好吃是别想了,吃饱估计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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