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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敬微听后仔细说道:那你将整件事情跟我说一说。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严肃,骆时行都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而魏思温魏思温发誓那一刻他在程敬微身上看到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势,甚至让他回忆起了当朝奏对的感觉。
这种风采他在高宗身上见过,在太后身上见过,甚至在孝敬皇帝身上也见过,却从来没想到会在一个孩子身上见到,尤其程敬微还是一个被流放的孩子。
要知道就连庐陵王李显都没这份气势,这位可是实实在在当了很多年太子又登基当皇帝的,哪怕资质不如两个兄长,该受到的教育也没缺,结果好像还不如一个孩子有范儿。
这让魏思温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北带县时间长了,已经忘记了很多东西,所以感觉出了错误。
可如果这么说的话,北带县的县令,瓯雒族的族长阿勒真都没给他这种感觉,这位在这一片地方被称之为土皇帝也不为过了。
骆时行倒是没想那么多,用简单的语言叙述整件事情之后,程敬微才一脸若有所思说道:所以你真的给他绘制了一张舆图?
骆时行解释说道:只是证明我会画而已,其实也不是完整的舆图,不过就是县衙周围一点的地方,魏翁说大概也就是整个县城的三成大小。
程敬微目光转向魏思温,魏思温立刻应道:正是。
说完之后他就恨不得找个地缝挖坑把自己埋了,刚刚他一走神结果真的就在用跟皇帝太后奏对的语气回话。
这也太丢人了一些,现在他只希望这俩孩子没发现,否则他这老脸是没地方放了。
骆时行是没怎么发现,只是觉得魏思温的态度突然好了很多,不过他的注意力都在程敬微身上,也就没多想。
程敬微倒是发现了,不过他对这种态度早就已经习惯,也没放在心上,魏思温态度是什么样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小猞猁有没有被坑。
于是表现出来的好像就是骆时行跟程敬微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
魏思温就真的以为这两个孩子没那么敏感,当场松了口气。
程敬微略点点头,没说什么,其实在当初骆时行提出要挖水渠,然后给他画示意图的时候,他就意识到骆时行有这方面的天赋。
不过当时他也的确是以为对方有天赋,结果没想到小猞猁居然真的会画。
这样的话,他就要改一改计划了,当初他想的是等以后起事的时候就把小猞猁安置好,让他一世衣食无忧,不要跟着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可越是了解,他就越是舍不得放小猞猁离开,除了感情因素之外,更多的是小猞猁真的是个宝藏。
舆图的重要性一个北带县的县令都知道,更不要说他了。
同时他也敏锐的意识到,可能就是因为骆时行会绘制舆图,所以阿勒真才决定要跟他结拜成为兄弟。
这应该是对方拉拢骆时行的一个手段,不过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别的。
程敬微问道:没有其他的了吗?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情?
骆时行瞬间沉默。
可恶,程敬微怎么这么敏锐?
他故意隐瞒了给写诗的事情,就是不想在程敬微面前社死,结果还是被对方察觉到了!
他不说,魏思温却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说道:猞猁狲还当场写了一首诗给大令看,哦,对了,之前在那里我不好说,猞猁狲你要不要把后面那两句诗给补全。
骆时行果断装傻:什么诗?我当时不都写完了吗?哪儿还有诗?
魏思温立刻说道:有啊,就那两句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你补全嘛。
骆时行:你记性这么好做什么?
好在他对魏思温不像是对阿勒真那样有所求,就算拒绝也毫无心理负担,直接说道:这个是当时顺口说出来的,现在让我补上我也一时想不起来,要不就等我几天吧。
魏思温一想也是,作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骆时行能够随口就说出这样漂亮的句子已经不容易,让他短时间内连着写两首诗也不太现实。
但他还是叮嘱说道:那你一定要记得把它写全啊。
骆时行点头应道:好。
一边旁观的程敬微一看就知道小猞猁满脸都写着敷衍,必然是不打算再补全这首诗的。
不过,除了他之外估计也没几个人能够看出来。
也是奇怪,小猞猁为什么对写诗这么排斥?有这方面才华的人被人欣赏,难道不是会很开心的多写几首吗?
反正前一世程敬微也有一阵子沉迷诗词,身旁的一些弄臣就拼了命的写,一天能写好几首。
程敬微十分感兴趣问道:那猞猁狲之前写的诗又是什么?
魏思温的记忆力很好,记忆力不好的人当不了御史,要知道御史有的时候需要当朝辩论,必须得记住对方说的什么,然后从对方说的话之中找出漏洞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于是他将之前那首诗给背了一遍,程敬微听了之后也觉得这首诗很老成,老成到了几乎不像是骆时行的性格。
只不过跟魏思温不同,魏思温是觉得骆时行有宿慧,而程敬微则是觉得虽然骆时行表面看上去十分开朗,但过往的经历让他的心境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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