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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排斥汉人只不过是担心这种先进会带来变革,拥有钱财和地位的人巴不得世世代代这样下去,最讨厌的就是变革。
不过当他们需要这种先进来维护自己的地位的时候,他们还是能毫无障碍接受的。
骆时行将一摞纸递给阿勒真说道:行了,你也别生气,赶紧回去育苗吧,等到了插秧的时候如果没有合适的秧苗,这一季你就错过了,哦,对了,第一年我打算弄两熟,然后根据天气看能不能三熟。
阿勒真捧着一沓纸茫然问道:两熟三熟是什么?
骆时行抬头无奈看向他:就是粮食一年能够成熟几次,咱们这里气候好,秧苗长得快,如果土地养护得当,一年三熟是没问题的,不过第一年,大家都不太熟悉,还是先奔着两熟去吧。
韦子耀之前在中原干脆就是一年一熟,可以说这里所有人都只能依靠着骆时行的那点理论知识以及程敬微时不时地补充来摸索着过河。
阿勒真也放下了那些人卖田带来的恼怒。
小猞猁说得对,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反正那些人也影响不到他。
他的确想要让瓯雒族更加繁荣昌盛,但也不可能每一个人都盯着,只要总体是积极向上的就行。
阿勒真走了之后,骆时行忍不住啧啧了两声:我感觉阿勒真到现在都没明白,那些人卖田并不是只看眼前的利益,他们只不过是懒而已。
程敬微听了之后忍不住轻笑一声,小猞猁来这里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但可以说已经摸透了当地人的脾性。
那些人的确很懒,所以根本没救。
不过让他很好奇的是小猞猁为什么拒绝利用大祭司的身份帮助阿勒真?
骆时行听了程敬微的疑问之后就叹了口气说道:我才不背这个锅呢,万一遇到天时不好,或者遇到是什么别的自然灾害,这些人没有收成怪我怎么办?
要知道中华大地的传统美德就是没用的神不配当神,如果遇到武德充沛一点的乡民,甚至还可能直接把神庙之类的给砸了,就因为他们祭拜了神,但是神没能给他们回应。
他不知道瓯雒族对待火神是什么情况,看上去挺虔诚,但是在他的认知之中,宗教徒都挺疯狂的。
退一万步说,这些人不敢砸火神的场子要找他麻烦怎么办?
万一给他扣一个传达神谕不力的帽子怎么办?到时候倒霉的不是他吗?所以这种事情他肯定是不会做的。
那些人爱死死爱活活,他做了他能做的,阿勒真也努力过,这样都不行难道还要让他们两个追着喂饭吗?
当然最重要的大概就是骆时行对这里没有归属感,甚至对当地人是有些排斥,大爱无疆什么的不适合现在的他。
更何况他已经帮助阿勒真出主意了,虽然那个主意有点缺德,无论是他还是程敬微都心里清楚,如果是自己人这样,他首先做的就是各种宣讲,老百姓短视是自身条件所限,那么他们就需要将这些道理掰开了揉碎了教给他们。
能明白的自然就会跟着领路人走,不能明白的那也没办法。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等到那些人撞了南墙才可能幡然醒悟,只不过对待自己人骆时行会更温柔一些,不会简单粗暴的让他们直接去撞墙,好歹拉他们一把,拉不住的就放手。
程敬微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道:水稻秧苗已经长很大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骆时行抬头充满希望地看着他:真的?这才半个月啊。
程敬微笑道:半个月可太够了。
骆时行连忙跟着他去了暖房,等到了那里才发现所谓的涨了很大的秧苗其实此时此刻也就一指长。
然而不知道是绿色代表着希望,还是秧苗让他看到了希望,哪怕这只是一些嫩芽都让骆时行心情很不错。
在巡视了一圈,发现程敬微跟韦子耀两个人真的挺厉害,至少这些秧苗的成长程度都差不多。
走完一圈之后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对了,是不是该花灯节了?
程敬微有些恍然:对,三天后就是花灯节了。
骆时行忍不住感慨说道:想当初我还说等花灯节之后再忙这些,结果没想到过了年就开始忙了。
程敬微也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快:是啊,不过现在看来提前做准备也好,听他们说今年的天气很反常,换到往年这个时候已经开始逐步换夏装了,现在还有点冷。
冷到了骆时行的虎头帽嗯?小猞猁的虎头帽呢?
程敬微看着骆时行光秃秃的脑顶,哦,不应该说光秃秃,至少骆时行的头发还是很多的,但他头上没有虎头帽就让程敬微有些不习惯了。
他忍不住问道:这两天也不暖和,怎么没戴虎头帽?
骆时行莫名说道:从家里到暖房一共没几步路干嘛还要戴帽子?而且最近天气也不算冷,我已经把虎头帽洗好放起来了。
虎头帽让他戴了一个冬天,洗都洗了好几次,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感觉好像有些褪色了。
不过这虎头帽是真虎皮,应该不至于褪色,或许只是旧了而已。
骆时行不舍得把这个帽子带坏,决定把它给藏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留恋这个虎头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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