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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能让人不心生怜惜?
一墙之隔,宛如两个彻底分割的世界,何鱼在光里,何书在阴影里,互不相交。
学校和家里两个环境下的双重刺激,不被理解,不被关注,宛如从天堂坠入地狱,何书很快开始出现情绪问题,比之前更沉默寡言和压抑。
这种时候,唯一给予他温暖的人,居然还是何鱼。
本就承受网络暴力的他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也对何鱼产生亏欠感跟自责。
何鱼或许真的是个好弟弟,被找回来这件事他没有错。
那错的人是何书自己吗?
何书不知道,他状态被透支得太厉害了,大赛在即,他只能强迫自己把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画画上。
直到比赛通道正式开放,无数作品雪花似的投到主办方邮箱。
那天,八大名校的主办方经过重重筛选,在茫茫画海中,惊喜地发现了一幅宝藏。
惊喜并未持续多久,因为他们很快发现——
有两幅画惊人的,相似。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我没有存稿,慌到贴墙罚站呜呜呜
第6章 犹如银鱼在浅海翻涌
“小书?”
宋旭声音将沈星澜拉回现实,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嘴角边咧开的小虎牙透着点可爱稚气。
“看你最近训练很辛苦,我叫阿姨炖了些鸡汤给你补补。”他眼里满是关心。
沈星澜很久没收到这种廉价的自我感动了,他抿唇笑了下,偏头看他,眼神微闪:“你真好。”
宋旭心头宛如吃了蜜,他觉得今天何书跟往常有点不太一样,会跟他闹脾气,还会夸他,他本来就喜欢他,这谁顶得住啊?
“我以后还能对你更好。”宋旭坐直身体,挺了挺胸口,“你还想吃什么?中午我带你去。”
树荫下的长椅,两少年并肩而坐,亲昵无间,画面恬静美好,像是在拍大片。
几步开外的何鱼死死看着这幕,拳头不自觉攥紧,如果这时候普通同学看了他的样子,只怕要以为这只是个跟何鱼同名同姓的人罢了。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劲,不断深呼吸,才勉强把这口气咽下去。
来到两人面前时,他停下脚步,小声喊道:“阿书哥哥。”
少年音清亮干净,小溪似的淌过人的耳间,带着不自知的委屈跟软弱,十分胆怯。
循声望去,沈星澜看见面前站了个骨架纤瘦的少年,跟猫似的,眼圆唇薄,手指不安绞到一起,仿佛声音大点都能把对方吓跑。
宋旭自然也看见了他,想到树林里发生的事,此刻当着何书的面,他有点尴尬,于是干脆偏头不看何鱼。
到底都还只是十七岁的孩子,将两人反应尽收眼底的沈星澜似笑非笑道:“嗯,找我有事?”
“你的表我真不是故意摔坏的,只是想近距离观望……”何鱼咬着唇,“对不起,都怪我太笨手笨脚了,我今天特地跑了全市买同款手表。”
他从背后拿出款纯黑鎏金礼盒递到沈星澜面前,表情十分诚恳,“哥哥,我不奢求你原谅我,只求你别再生气。”
礼盒上印跟摔坏表相同logo,花纹沿盒身蔓延,低调贵气。
宋旭不自觉把头又偏回来,虽然这不关他的事,但耐不住好奇。
盒身在半空停留良久,久到何鱼手腕开始发酸,隐隐握不住,沈星澜这才伸手接过。
“大家都是兄弟,我怎么会生你的气?”他表情十分不解,完全没料到何鱼会跟他道歉,“更何况你才是何家亲儿子,你肯叫我一声哥,我已经很感动了。”
正思忖如何继续演下去的何鱼:何书性子执拗,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生气跟他吵架?
只要他敢对他发火,他就有办法激怒他,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到时候谁对谁错,不是一目了然?
可何书不仅没有因为赝品生气,反而还这么和颜悦色,何鱼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一腔憋闷的火全然堵在胸口。
何鱼不甘心,“听说之前那块表很重要,你一直戴身上,我请假选了很久才选到这块表,不知道合不合哥哥的心意?”
这话就是故意往何书痛处上踩了,对于不在意的东西,何书向来大度。
然而触及到他底线,他便是铮铮铁骨,以满腔热血跟对方死磕到底。
过刚易折,这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沈星澜眸光沉了瞬,长指轻缓推开礼盒,里面躺了块机械腕表,与之前的表相似度极高。
摔坏何父留下的遗物,买块相像的表过来赔罪,这是在恶心谁?
“有心了。”沈星澜淡淡笑了下,他拿出表往手腕上戴,轻声道,“之前的表的确很重要,但这块也同样重要,因为是你特地给我选的。”
精致奢华的表盘,玛瑙石紧贴皮肤,冰冰凉凉,吸附手腕内侧温度。
沈星澜似乎真的很喜欢这块表,爱不释手,他甚至还转身举起手对身边的宋旭问:“你看,我戴着好看吗?”
旁边观战的宋旭努力消化信息,他瞥了眼,少年手腕纤细,银灰表带将皮肤衬得极白,犹如银鱼在浅海翻涌。
只此一眼,有些晃神,他点点头,赶紧道:“好看,特别好看。”
沈星澜笑了:“那我以后一直戴着。”
何鱼脸色有些绷不住,完全跟想象中不同的走向使得他落差感极强,原本早上被何母温柔而坚决地逼迫他来道歉时累积的烦闷,在这瞬到达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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