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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鱼这才满意。
生日会马上就要正式开始,何母算好时间过来寻何鱼,一身宝蓝色鱼尾礼服勾勒出她保养得体的身材,胸前的浅蓝宝石与礼服交相辉映,光彩夺目。
她向何鱼伸出手,叮嘱道:“等会儿见了人,让你喊什么就喊什么。有我在,不必紧张拘束。”
何鱼乖巧点头,由衷赞美道:“妈妈,你今天真好看。”
何母唇角弧度变得更柔和了些。
何宅门口,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名车豪车摆成长龙,世上最豪华的车展莫过于此。
也得亏是来何家,不然连停车的地方都不够。
见他们下楼,负责迎宾的何盛远立即便想离开,错身时被何母抓住手腕:“你去哪儿?”
“妈,”何盛远脸上闪过种种情绪,犹豫纠结,最终定格成哀求般的神情,他低声道,“我心里难受。”
身为长子,家和万事兴的准则一向被他刻入心底,眼睁睁看着何母区别对待,他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真是憋得慌。
何母太清楚他的性子了,她眼神冰冷如刀,从他身上划过:“你若是跟何书一样不清醒,今天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何盛远抿了下嘴唇,一言不发挣开她,缓慢地往家门口走去,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这点小插曲并未被何鱼注意到,因为门口来了很多同学,有相熟的人,也有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他们捧着花,热情洋溢,祝何鱼生日快乐。
被这么多人簇拥,何鱼欢喜得发晕,摄像师扛着机器对准他们,笑着道:“拍张照,三二一,茄子!”
羞怯乖顺的少年站在最中间,同学们在他身边摆出各种搞怪造型,一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这是何鱼度过最完美的生日,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完全可以预见,多年后回想起这天,定然非常幸福甜蜜。
严老背手站在门口,看见他们在拍照,默不作声地登记好名字,被领着往里走时,何鱼注意到他,跑过来打招呼:“老师好。”
对于何鱼,严老始终心情复杂,做艺术创作的,多少有点个性,何母拿交情胁迫,他不得不屈服。
但并不代表他就认同这种做法,何鱼不是他亲自挑选的学生,他不像何书那样让他满意。
但严老心里也很清楚,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罢了,决定不了什么,上一代人的交往不该涉及他。
“又长大一岁了,生日快乐。”他往后张望了下,“你哥何书还好吗?”
显然,他也知道网上闹大的风波。
何鱼笑容凝滞了瞬,他从容道:“何书哥还在楼上,您可以去看看他。”
严老还是背着手,略一点头,没说去也没说不去,旋即便走了。
看着他背影,何鱼暗自吸了口气,压下心头不住上涌的不爽。
而另一边,何母招手让何鱼过去,她身边围了一圈人,衣冠楚楚,气度不凡。
何鱼刚走过去,何母笑着逐一把每个人都细心介绍了遍:“这是林老师,开私人画室,那位秦老师之前跟你爸喝过酒,还有……”
但凡能有脸被请来参加生日宴,都是混出了些名堂的人。
何鱼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谦逊有礼,温和恭顺,何母介绍完后,他喊人一个都没出错。
长辈们霎时笑起来,“你妈把你的画拿给我们看过,很有灵气,以后必有番大作为。”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母亲》这幅作品,听说也是你拿去参赛的?很不错。”
何母温婉地笑:“他还小,以后少不得有需要麻烦诸位的地方,还请多担待。”
“哪里的话,按照他这个发展势头,谁麻烦谁还不一定呢哈哈。”有人好奇道,“我看小鱼画的时候,发现你眼睛画得特别好,是特地练过吗?”
何母依言望向何鱼,等着他回答。
何鱼脸色微不可察一白,眼睛画得好是因为每次情绪激动时,他都会用画眼睛来克制。
实则他最厌恶眼,因为它代表着永不断绝的窥探、打量,轻蔑。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何鱼听见自己声音泰然自若地响起,“眼睛画的好,整张画就活了,确实有练过。”
那人对何鱼竖起大拇指:“很有灵性。”
他话锋一转,“我看《母亲》这幅作品时,你画的眼,画风跟之前完全不同,这是怎么想的?”
何鱼身体微僵,如若仔细看,会发现他鬓角油黑发亮,那是汗水浸湿的缘故。
对于这个问题,何母亦很期待,何鱼画的所有作品里,她最满意的便是《母亲》,这幅画里,她被美化成神一般的存在。
处处细节都能透出无声的爱,犹如润物细无声的雨。
她能鲜明感觉出,那是孩子对母爱的渴求。
在回何家前,他日子一定水深火热,她想,还好她把他接回来了。
一秒,两秒……十秒钟过去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纳闷。
这是个很难的问题吗?
脸上的笑容仿佛雕刻上去似的,垂在身侧的手攥紧裤腿,何鱼绞尽脑汁,启唇道:
“因为妈妈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一想到她,我只想用世界上最温柔的画法去刻画。”
没有哪个母亲听到这种话能毫不动容,何母自然也不例外,她掩唇,满心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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