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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转角,机甲身影在他面前现形,而机甲前还站了个人。
把机甲带到居民楼,发生围殴打架事件,是要被拘留罚款的。
伤害无辜群众,以强凌弱,更是罪加一等。
他高声道:“住手!”
听到男人熟悉声音的瞬间,正准备扒到机甲上去拆手臂的沈星澜动作一顿。
第一反应是秦泊淮居然还没走??
他十分有职业道德地想起自己小娇妻人设,旋即干脆利落地松手,被机械臂甩到地上。
机甲离地面尚有一定高度,被摔下时,已经被拆得七七八八的机甲碎片不小心划破他手臂。
等秦泊淮走到近前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白衣银发的青年倒在地上,衣衫凌乱,皮筋早就不知所踪,乱发上沾满血迹。
西装被划破成布条,手臂上有条触目惊心的伤痕不断往外渗血。
而不远处是因不知名原因七零八落,被拆得只剩下个驾驶舱的机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看上去跟被人扒光只剩条裤衩也没什么两样。
青年艰难地坐起身体,捂着手臂,他疼得蹙起眉,宛如病西子,转眸瞧见他,跟瞧见光似的。
“泊淮哥哥,”病西子眼里蓄满眼泪,娇弱可怜又无助,“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就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秦泊淮默了默:“……”
那位坐在驾驶舱的兄弟气得几乎吐血:“你再说一遍?你他妈……”
沈星澜不动声色往后扔了块机甲零件,击中唯一条撑着驾驶舱,摇摇欲坠的腿,于是那位兄弟嗷地声,连人带驾驶舱一起滚了下来。
“他好凶,”沈星澜被吓得不轻,他捂住嘴唇,手上血迹不经意沾到唇上,他小声地抽泣了下,“我好怕呀。”
站在几步外的秦泊淮缓缓朝他走来,男人从军数年,走路的姿势大步笔挺,来至他面前,他扔过来条手帕:“怎么回事?”
那条手帕轻飘飘落到沈星澜腿上,他看了眼,没接,连眼泪都收回去了,只垂眸轻轻道:
“刚在车里醒来时,一个人都没有,我以为你在外面,于是出来找你。没想到遇见这些人,他们说要保护我,带我走……”
想到方才经历的「可怕事情」,他身子瑟缩了下,抱着膝盖,他慢慢抬眸,“我就知道你会回来,不会扔下我,泊淮哥哥,你真好。”
刚被查出脑震荡的病人,在空无一人的悬浮车内醒来,想寻找你才下车,没想到被坏人围追。
受了伤不说,都这样了,还一如既往傻傻信任你,不是故意丢下自己。
就问你扎不扎心?
饶是铁石心肠如秦泊淮,都不由自主产生个念头,方才应该送他上楼再走。
秦泊淮是个要么不做一件事,要做就会把这件事做好的人,这会儿产生情绪波动,完全是因为他没有把事情处理好。
他调出光脑,报警并联系下属,让对方来处理这件事。
发完消息后,他缓步走到青年跟前,“走吧,我送你回家。”
沈星澜依旧维持抬头动作:“回哪儿?”
“回三栋二单元,那儿以前是军部的职工宿舍。”
“噢。”满手臂淋漓鲜血,气若游丝的青年声音更轻了,“然后下一批人继续埋伏我,还会有不认识的人强迫我跟别人结婚。”
他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自己残碎衣角,垂着雪白脖颈,落寞道,“泊淮哥哥不带我回我们的家肯定有苦衷,我没关系的,反正死不了。”
“呃……”秦泊淮无言盯着他。
他想说点什么,但看着这一地支离破碎的机甲碎片,以及四落的电棍,还有身上染血的青年,又停顿两秒。
雷霆手段,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秦元帅头回妥协。
“走吧,”他让步道,“带你回家。”
「送」和「带」两个字的意思天差地别。
沈星澜悄然弯了下唇角,他乖乖噢了声,手臂撑在地上借力爬起,但失血过多的手臂犹如绵软面条似的,完全使不上劲。
他踉跄着倒地,灰尘呛入肺里,他咳嗽两声,艰难地再次爬起。
毫不意外地再次摔倒,刚止住的伤口再度崩裂,继续流血。
柔弱不能自理的青年抬起双泪汪汪的眼,无声盯着他。
两人对视两秒。秦泊淮不为所动。
“我不用泊淮哥哥帮忙,”沈星澜小声道,“我可以。”
然后继续摔,继续流血。
这波操作把黑衣人们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怀疑自己,莫非几分钟前以一己之力把五人全干趴的不是他??
秦泊淮终于看不下去,他大步走来,单手拎起沈星澜后颈,正要把人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来。
沈星澜捂着手臂强忍眼泪,一副疼但我不说的模样。
“呃……”怕了怕了。秦元帅究极一生,打交道的是各种怪物,在他眼里只分能杀的,和能资源利用的这两个类别。
头回遇到这种明明什么都没做,但一戳就哭,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不明生物。
他不由自主放轻力道,把人扶起来,哗啦声撕下他破得不成样子的西服外套,随意挽成两道捆住受伤手臂。
“哇,”沈星澜瞅了眼手臂上的结,由衷夸赞道,“你打的蝴蝶结好可爱。”
秦泊淮不为所动,“去我家可以,我的东西不准碰,不准随便靠近我,伤养好就走。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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