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疯又茶 第85节
少年站在心上人身侧,不像是来给兄长送行,倒像是特意来护着自己的未婚妻。
先前就知道清清喜欢他长得好看,而兄长相貌生的也不错,他怎能放心给他们二人独处,得在一旁盯得才放心。
等二人寒暄结束后,少年开口道:“路上当心。”
语气听着仍是有些疏离,但能听到他说出这种关心人的话,已经很稀奇了。
“好。”江明远对着他轻轻点头。
在二人的注视下,男人坐上马车,撩开了窗帘对他们摆摆手,“外头冷,你们早些回去吧。”
“拜别兄长。”玉黎清俯身行礼。
站在她身旁的少年见状,也稍微低了一下头,以示送别。
望着车马离去的背影,少女眼中满是不舍,喃喃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兄长了。”
“见他做什么?”少年轻哼一声,往她肩膀上靠过去。
轻微的重量压过来,玉黎清没有去推,反而顺手抓住了他垂在自己身侧的手,凉凉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把手藏进袖子里,任冷风吹着,摸上去冷的像冰块一样。
轻声道,“我爹娘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家里唯一的堂兄也与我没什么感情,我多希望有个兄弟姐妹,家里也热闹些。”
“哪怕没有兄弟姐妹,你身边也总是有知心的人。”少年小声说着,语气里藏着醋意。
玉黎清听出他话里的酸味,笑说:“哪有什么知心人?我这颗心呀,比蜜桃团子大不了多少,把你放进去之后,可就没地方再腾给别人了。”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揉搓他的手,用自己掌心的温度让他的手也暖起来后,才松开。
突然想到什么,她问道:“你不着急去书院吗?”
少年摇摇头,用另一只冰冷的手去摸给她搓暖了的手,“先生今日要讲的,我前几日都听过了,听多了会厌烦,便不去了。”
“那你今日打算做什么?”
“萧信派人来请过我好几次,我便允了他,今日一起出城去狩猎。”少年看着她,眨着眼睛问,“一起去吗?”
“我……我就不去了。”玉黎清摆摆手,“我不太会骑马,而且供给皇家的单子还没做完呢,我得去织坊盯着,不好出了纰漏。”
忽然起了一阵寒风,走在路上的行人纷纷裹紧了衣裳。
少年面对着玉黎清,替她挡住了迎面吹来的冷风,身手为她拢紧披风,轻声道:“生意固然重要,也别因此累坏了身子。”
“嗯!”玉黎清笑着点头,心里甜甜的。
……
在织坊里忙活了一整天,冬天夜黑的早,她踏着夜色回家,仰头便瞧见夜空中飘来几团乌云,这几日总是吹冷风,将入小寒,却不见落一片雪花。
玉黎清回到府中,绕过后厅先去了父亲的碧桐院,书房里没有烛火,她便径直走去了卧房。
门口有朱阳候着,替她撩开门帘。
玉黎清走进门里,被满屋子热气袭来,才察觉到身上冰冷的寒气,搓手道,“好冷啊。”
坐在床榻上的玉天磊听到有人进来,放下了书,看向外间,听到是女儿在说话,忙向她招手道:“快过来烤一烤火。”
玉黎清也不推辞,解了身上厚厚的披风,跨到了内间去,搬了凳子坐在床边,“父亲身体可还好?”
床边不远处放着一个炭盆,里头盛着满满的烧的通红的炭块,将整个内间烘得暖暖的。
玉天磊伸手去抓女儿的手,想给她暖一暖,却被躲开。
“我一身寒气,当心冷着父亲。”
“你倒是小心着。”玉天磊微笑道:“我这阵子休养的差不多了,有你替我分忧,我也省了不少心。”
“布庄里的货已经备上了,再有半个月便能准备齐全,等进了正月后便有府尹大人经手,派人将布匹送上京。”
玉黎清兴高采烈的说着,“布庄的生意是不愁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过年,父亲身子也越发康健,咱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女儿和他分享着开心事,玉天磊却高兴不起来,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眼看着要到年关,你堂兄还在牢里关着,我想着你大伯和大娘夫妻二人在家里无所依靠,要不然就……接到咱们府上一起过年?”
听到这话,玉黎清并没很惊讶,眼中露出稍许落寞,小声问:“大伯和父亲说过这话?”
玉天磊摇摇头,“是我想接他们过来,毕竟是一家人,何必因为一时的过错,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父亲,先前府尹大人审讯堂兄,我也在堂上听着,大伯也去作证了……”玉黎清微微低下头,被冻得通红的脸在温热的炭火映照下更显粉嫩。
她支支吾吾道:“或许父亲不知道,但大伯一家一直因为当年爷爷将家业交给您而心怀怨恨,堂兄先前对我做的那些事,有一大半是大伯在背后指使的。”
她说的直白,玉天磊也尽数听进了心里,表情渐渐变得麻木,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先前也有过猜想,只是没有亲耳听到这些,总抱有侥幸心理,还想守着那份兄弟情谊,却总是留不住。
听到父亲的叹息,玉黎清心里也很不好受,小声道:“女儿瞒着父亲是不想父亲太伤心。”
她知道父亲是个重感情的人,母亲去世那么多年,父亲都没有想过再娶,宁愿将家产拱手让给他人也不愿续弦生子。
如今是大伯一家做的太过,先前父亲还去看望病中的大伯,如今父亲病了好几天,大伯一家却还怨恨着她将玉晟送进大牢的事,别说上门道歉认错,就连一句简单的关心都没有。
她实在不想让父亲的感情白白浪费在这种人身上,才不得不将实情陈述。
“罢了罢了。”玉天磊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后靠在了床头上。
玉黎清赶忙上去扶住他的手臂,“父亲,您别太难过。”
玉天磊轻轻摇头,微闭的双眼再次睁开,眼中是许久未有的清明。
“许是年纪大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小的时候兄弟两个在一起无话不谈,家里没钱的时候,一起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虽然吃的不好穿的也少,但至少那时的感情是真的。”
“银子多了,便满心满眼只想着再多挣些,最后闹的兄弟不睦,连你母亲也是因为连日的操劳才突发急症过世。”他说着,反手握住了女儿的手。
看着父亲失落的模样,玉黎清心疼的紧,喃喃道:“父亲……”
玉天磊转头看向她,神情严肃道:“清儿,我要你记住,银子够花就好,人一旦不知足便会忘却本心,贪欲怎么都填不满的,你千万不要被银子蒙住了眼睛。”
玉黎清认真的点头,“女儿谨记父亲教诲。”
“这几日怎么没见江公子?”
玉黎清答:“前几天萧将军家的人来请他去喝茶,今天一早,萧校尉请他一起去打猎,原本也请女儿一起去,但您知道,女儿不善骑射,便没有一同前去。”
玉天磊轻笑一声,“江公子是个大忙人啊。”
玉黎清微红着脸,“他就算不忙这些,平日里也是在读书,离着科考之日只有三个月了,他同我商量过,等出了正月便启程回京。”
“也好,毕竟从扬州去梁京,坐船也要小半个月,若骑马坐车要费的时间就更多了,还是早些启程为好,不能耽误了科举的大事。”玉天磊说着,拍拍她的手背。
短暂沉默了一会儿后,唤她:“清儿……”
“嗯?父亲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玉黎清凑上去认真的听着。
玉天磊犹豫着说:“我有些担心,江公子他天资聪颖,是个堪当大任的奇才,虽然你说他答应过你会自请掉来扬州,但……万事总有意外,若是他回了梁京之后,舍不下那里的荣华富贵……”
“他不是那样的人。”玉黎清微笑道,“虽然他是侯府出来的,平日里好像没什么钱财,但他绝对不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
虽然江昭元从前追逐权力,甚至于造反杀进皇宫称帝。
但现在的他,绝对不会成为那样的人。
虽然他前世做下的孽骇人听闻,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让她心惊胆寒,但那终归是前世的事了,现在的江昭元手上又没有冤孽,只是一个虚心求学的少年。
尽管他先前性子冷漠,但现在已经变得好多了,还知道关心她了。
他一定会越变越好的。
玉黎清眼中闪着光亮,说起住在她心尖尖上的少年,粉嫩的小脸便浮上了红晕。
瞧见女儿神色的变化,玉天磊也不好说什么,“或许是我杞人忧天吧。”
当时为女儿定下这门婚事,就是想着她能嫁去梁京,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如今计划不如变化,女儿拿定了主意要留在扬州,偏偏还与江公子两情相悦,竟能让他为了一桩婚事剩下梁京的亲人前途,跑到扬州来。
玉天磊有些不安心,哪怕有婚约在身,他们也不过只相识了七个多月,真能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吗?
玉黎清轻轻按住他的手臂,放进被子里,给父亲盖的严实些,安抚道:“父亲,您别想这么多了,忧思过甚对身体不好。”
“终归还是你这婚事让我放心不下,等你哪天穿上嫁衣出嫁,我心里才能踏实。”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了朱阳的声音,“老爷,该喝药了。”
“你进来吧。”玉黎清对外头道,紧接着起身对父亲告辞,“那女儿先退下了。”
“去吧。”玉天磊点点头。
走出房门,在院子里环视了一圈,却没瞧见自己的贴身丫鬟。
玉黎清疑惑着走出碧桐院,这才看到若若正在一旁的小路上和两个小丫鬟说话,瞧着偷偷摸摸的,不知道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见她们三人聊得起兴,玉黎清轻咳了一声,对着她们唤了一声,“若若?”
听到小姐的声音,三人的谈话戛然而止,两个小丫鬟对着玉黎清行了礼之后匆匆离去,若若赶忙跑过来,“小姐。”
玉黎清嘟起嘴来问:“你不在里头等我,跑到那儿跟她们聚在一块说什么呢?”
“奴婢知错了。”若若低着头。
玉黎清凑到她面前,好奇问:“你们说什么了,让我也听听。”
“就是……就是……”若若左右看看没什么人,才侧身到她耳边说,“听说周家将周嫣送上梁京去了。”
“嗯?”玉黎清疑惑,“她家里把她送去梁京做什么?”
“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听人说,周家与当今燕王的母妃是远亲,先前也是沾了燕王的光才成了皇商,现在没了皇商的身份,害怕被燕王舍弃,这才把周嫣送过去。”若若说的有鼻子有眼。
猛然听到这些,玉黎清辨不清真假,问她:“你都是听谁说的?”
若若有理有据道:“厨房的婶子都这样说,他们买菜的时候总是能碰见周家人,一来二去也听了不少。”
若是这样……倒有几分可信。
玉黎清垂眸思考着。
若若也在她耳边小声道:“先前周嫣姑娘不是来小姐面前吵闹吗,想来也是害怕自家没有了皇商的身份,她便会被家里人送给燕王,这才……”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她……”想到这里,玉黎清的表情渐渐失落下来。
总有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感。
若若安抚道:“小姐别想了,那是他家里的事,咱们这些外人也就只能听几句,说不了也做不了。”
“我知道。”玉黎清点点头。
她与周嫣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周家得意的时候,周嫣来她面前炫耀,如今周家失了意,周嫣也跟着受牵连,她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当个看客。
简单听了几嘴,便不再多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