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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话说,在这种时候,温珑不太想听那些套话。
    她已经足够疲惫了,并不想再抽精力应付那些虚假的客套话。
    好在,郁黎一一帮她应付过去了。
    两人临走前,问郁黎什么时候重新回郁家公司。
    温珑这才知道,他在不久前就已经辞职去了别的公司。
    也难怪他最近每天下班那么早。
    郁父郁母用一种失望至极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们多年培养他的心血白白耗费了。
    温珑能看见郁黎脸上的表情,有点冷漠,但更多的是不在意。
    他恭恭敬敬地把两人送出去,再回来时,脸上的冷意已经消失了。
    他用那种跟平常别无二致的温和语气问她,要不要喝水。
    反差有点大。
    温珑看着他怔了一会,才迟缓地点头。
    ……
    温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随着一天天过去,她很明显地感觉到名为生命力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流失。
    终于,她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很困难。
    她睁不开眼,只能听见一点声音。
    温珑让系统用了点手段,将她的意识保持在清醒的状态。
    上次猝不及防失去意识的感觉不太好,她不喜欢,很没安全感。
    意识一直在,她便也知道郁黎一直呆在这里没有离开。
    几年的时间,温珑完全确定了:神似乎又一次爱上了她。
    她把这一切归咎于巧合。
    病床前,林英看着一脸木然的郁黎,忍不住劝道:“你回去歇一天吧,我看着珑珑就好。”
    “不用。”郁黎抬了下眼,又很快垂下。
    他的目光落在病床上的人脸上。
    他知道,她快死了。
    林英叹了口气。
    “你想多留在这里看看她,我也想。珑珑是我女儿,我想跟她说说话。”
    “……”
    “回去吧,明天再过来。”
    郁黎这才起身。
    他的确应该把时间分一点给她的妈妈,尽管他并不愿意。
    郁黎是打车回去的,因为他的状态实在不适合开车,连着半个月睡眠不足,他连走路都是虚浮的。
    回去以后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家里有点落灰,因为这半个月来他几乎没回来过,就更没有打扫了。
    是时候该收拾一下了。
    郁黎这么想着,却并没有动。
    他觉得自己很累,累到什么也不想做。
    最后,他也只是草草地洗漱完便躺到床上。
    明明很累,床也一如既往地软,可他却没有丝毫睡意。
    郁黎伸出手,往旁边的位置探过去。
    一片冰凉。
    他侧着身,盯着身侧的那个空荡荡的位置发呆。
    他的手也是空空荡荡的。
    这一晚,郁黎没能睡着。
    *
    连着好几天温珑也没能醒过来。
    医生说她应该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但郁黎还是怕她无聊,白天的时候会在她边上跟她说话。
    她醒不来,就没有办法吃饭喝水。
    尽管打着点滴,但是温珑还是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
    到今天,连呼吸都快听不见了。
    她的主治医生没有回家,晚上一直呆在值班室。
    郁黎便知道,她撑不过今晚了。
    病房内的灯关着,有一点微弱的月光透过床洒了进来,轻轻笼住温珑的面庞。
    郁黎觉得,她在今晚的月色下格外好看。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动作很小心地卧在她的身侧,伸手在她的腰际虚拢着。
    病床很小,他又不敢压到她,因而大半个身子都在床沿上悬空着。
    他能嗅见她身上的一点味道,皂角的味道,但更多的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没有在家里的时候好闻,但他却很舍不得。
    “珑珑……”他轻轻唤了她一声,却又戛然而止。
    她应该是听不见他的声音的。
    郁黎忽然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深深的恐惧感凝成一团,将他的整颗心脏都紧紧裹在其中。
    这应该,就是他最后一次抱着她睡觉了。
    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他感觉什么东西滴在了温珑的颈窝处。
    郁黎茫然地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果不其然摸到一片湿热。
    人的情绪很是古怪,它可以容许情绪压抑很久,却因为一个小小的点忽然崩塌。
    当流出第一颗眼泪以后,剩下的情绪就会全部倾泻而出。
    当全部发泄完后,就会感到异常痛快。
    可是郁黎哭了一会儿,却没感觉到痛快。
    他的眼泪流的越多,就越是觉得窒息。
    他想起了很多事。
    但最清晰的一件,还是五年前,他开车略过在学校门口等车的温珑,对那道被雨水淋湿的身影视而不见。
    他忽然觉得自己格外可憎。
    眼泪在这一刻止住了些。
    那股子窒息的恐惧感在这一刻有几分化为恨意。
    他好像做了很多不该被原谅的事。
    尽管那些事情很小,小到他怀里的人从未察觉过。
    郁黎小心翼翼地将头埋在她的颈项,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颈窝。
    “对不起……”
    他缓缓开口,将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一一讲给怀里的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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