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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喜垂眉耷眼地跟在他身后,自知自家殿下心情不好,闭着嘴一言不发。
突然,季宴淮停住了脚步,回身看着他。
福喜笑眯眯抬头看他,“殿下怎么了?”
“蠢东西,你出的什么蠢主意!”季宴淮看着他那张圆乎乎的脸就来气。
福喜连忙哎哟地跪了下去,“殿下,您想想,如今姑娘是不是很久都没有摆弄那破谷板了?”
季宴淮凝眉想了想,上次他将那谷板摔坏,棠棠在他走后还是捡回去了,还亲自修补了一番,破破烂烂地放在一旁,时不时就拿出来看一看。
不过,自元宵去了长宁殿,她的确很少将那破谷板拿出来了。
他眉头松了不过一瞬,便又拧起来,那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从谷板换了元宵!
福喜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连道,“殿下,姑娘只要看见谷板一天,她就想回桐花村一天,那是因为她在这长宁殿没……”
看见季宴淮认真的眼神,他硬生生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音咽回去,“……除了殿下,她在长宁殿没有别牵挂,可殿下又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姑娘,所以,元宵就成了除了殿下之外,姑娘在长宁殿的牵挂了,只要有了牵挂,是怎么也走不了的。”
季宴淮还是脸色阴沉。
现在那只猫都快要代替他了,还谈什么牵挂!
福喜悄悄瞥了他一眼,似愤怒,可又有一点疑惑和不甘。
人呐,就是这般贪心。
起初,殿下只想将姑娘留下来,哪怕她害怕他都没有关系,可如今姑娘留下来了,殿下又不甘心姑娘不喜欢他了。
于是,福喜斟酌了一番,试探道,“殿下,姑娘家喜欢的,大都是元宵这种撒娇扮可怜的毛团子,可若是它每日亮着獠牙利爪吓唬人,姑娘家也会害怕的。”
季宴淮没有说话,他定定地看着福喜,却想的是在桐花村时,若他扮可怜,棠棠的确是对他忍不下心的。
福喜被他看得惴惴,却不曾想,他什么都没说地转过了身走了。
“今日是去哪里?”棠棠有些不自在地离季宴淮远点坐着。
刚刚一看见马车,她就想起那日荒唐的事情,上马车时,她还偷偷瞧了一眼那马夫,见和上次不是同一个人,她才松了一口气。
“陛下今日在琼林苑设宴。”季宴淮屈指轻轻敲了敲自己身侧的位置,示她坐到身旁。
可棠棠假装没看见,仍稳稳坐在自己的位置,有些惊讶问道,“我也能去?”
季宴淮没有立即回答,起身就朝她伸出了手。
棠棠见状,连忙缩着身子往后退了退。
“棠棠。”他不再靠近,只威胁似地轻声叫道。
她抿了抿唇,见着他神色冷漠,只能乖乖挪了过去,靠在他怀中。
感受着他抚着自己的长发,棠棠又在心底唾弃自己怕死。
“你今日作为我贴身宫女,自然能去的。”他道。
棠棠悄悄撇了撇嘴,他将自己藏在长宁殿,如今又堂而皇之的将她当成一个宫女带出去,可见根本就没考虑过以后她该怎么办的。
季宴淮似有所感,没有看她,却准确无误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今日是让倦霜特地给你装扮了的,就算以后别人再见着你,也不会认出来。”
棠棠一愣,感受着他干燥的大掌在自己脸上作怪,很想抬头问他,到底心里在打什么算盘。
可季宴淮并不给她机会,只捏着她的脸颊迫使她抬起头,俯身吻了吻,“你别担心,棠棠。”
她气息被他搅乱,别担心什么?
况且,季宴淮这人,时好时坏。
好的时候温柔得快要将人化成一滩春水,坏的时候,不想方设法将她吓死就是阿弥陀佛了。
“等会儿下了马车,你只要跟着倦雪就是了。”他将人环在怀中,柔声道。
棠棠点了点头。
今日皇帝设宴,来的要么皇亲国戚,要么就是朝中大臣。
棠棠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大的场面,一时有些惊讶,却时时刻刻记着季宴淮的话,和倦雪恭恭敬敬跟在他身后。
“太子今日倒是稀奇,居然还带了两个宫女。”
她正走着神,就听一道男声响起。
“三弟不是带的更多么?”季宴淮凤眸嘴角含笑,淡淡道。
昶王一时被他噎住。
宋辞看着,心中直骂这个表哥是蠢货,明明知道在季宴淮手中讨不到好,还偏偏要嘴贱一番。
可季宴淮的表情又十分讨厌,于是扬起吊儿郎当的面容就要上前,“让我看看是怎样的美人让我们殿下都破例带在身边了?”
棠棠听到这个声音就是一惊,那日那个世子?
她悄悄抬起来了一点头,想要看看,谁知恰好撞上宋辞的眼神。
“你……”
宋辞看着季宴淮身后的那个小宫女一惊,这眼睛怎么那么像那日在普陀寺的姑娘?
棠棠慌忙低下头。
季宴淮瞧见宋辞的惊讶,用扇子将他推远了些,“世子,这里是京城,不是淮南。”
他似笑非笑。
宋辞也见好就收,“怀远失礼了。”
还没等季宴淮说什么,昶王就道,“太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怀远计较,您知道,他这人性子就是这般。”
棠棠听的好笑,明明是这世子无理在先,叫这人一说好似季宴淮再和世子计较,就是季宴淮不大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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