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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里?”
“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出口。
季宴淮肩头疼得厉害,扶着她的肩膀缓缓坐下。
棠棠这才瞧出他脸色苍白,正要蹲下替他处理伤口,他就摆摆手,“不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陛下回去时的情形着实吓人,周清澜大人又迟迟不归,我害怕……”
她一边替他处理伤口,一边轻声道。
一滴微烫的泪水落在他的肩上,激得那伤口猛地一跳,“嘶……”
“你忍一忍,肯定很疼的。”她侧头与他说道。
季宴淮偏头就能看见她扑闪的纤长睫毛,上面还挂着点点水渍。
她虽未说完,可季宴淮知道,她害怕他出事。
这般想着,肩上的疼痛倒是少了些。
“我答应棠棠的事情还未做到,自然不会出事的。”他笑道。
棠棠仔细替他清理伤口沾上的碎叶残渣,闻言嘟囔道,“你倒也没有答应我什么。”
“怎么没有,在饶州那回的乞巧节,我可答应了棠棠当我的太子妃。”季宴淮倚着身后粗壮的树干,放松下来。
“什么叫你答应我,明明是你说让我做你的太子妃。”棠棠听着他言语里的笑意,不由得反驳。
杂乱的树枝将她头发勾散,随风一吹,宛若一棵垂着树须的榕树。
季宴淮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棠棠正找了一块尖利的石头划过自己的裙子,偏头就瞧见他眼中的笑意。
“笑什么?”
不等他回答,那柔软的裙子次啦一声被割下一条,他眼神忽然落在那地上躺着的小太监身上。
嗯,是用的他自己身上的布。
“我只是笑,棠棠对我还挺特别。”那双剑眉挑了挑。
棠棠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瞧见那小太监身上的缠带,自是明白了他的话,可这回她倒是没否认,“自然,你在我心中自然是特别的。”
“那我这般特别,棠棠答应么?”等她将伤口处理好,他微微起身看他。
明明此处没有阳光,偏偏棠棠从他眼睛里看见了细碎微晃的光影,让她脑袋有些发晕。
“嗯。”她与他对视一瞬,而后轻声道。
“棠棠!”
季宴淮正要说话,突然听见秦筝的声音,焦急又惶恐。
刚刚旖旎的气氛一扫而光,季宴淮淡淡看向一旁的姑娘,“你一个人来的?”
他瞧着那匹马,只当是秦筝同她一路来的,只是两人暂时分开而已,此刻听秦筝这般焦急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她竟一个人进了这密林!
“以前四雁山,我也能一个人去的。”棠棠瞥了瞥他。
他几乎要被她气笑。
四雁山能和这里一样?
这里刚刚有狼群出没,甚至还有熊,她居然说和四雁山一样?
棠棠瞧刚刚还温柔得如同春风一样的人,瞬间冷了脸色,一时间有些委屈,她不过是担心他罢了。
可他脸色苍白,此刻不是讲道理的时候。
略一思索,她便想出办法了。
季宴淮正要开口,身旁的姑娘微微一动,便揽住了他的脖子,温温热热的气息洒在他耳畔,娇声道,“我只是担心你。”
……
“下不为例。”他顿了顿,憋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来。
棠棠得逞地勾起一个笑,而后松开他,重重地应了一声。
说完,便站起身,朝那密林喊了一声,“姐姐,我在这里!”
虽马蹄虽留下印记,可这密林今日来的人实在太多,杂乱无章,秦筝自进了林子不见棠棠的身影,便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心中焦急万分。
正急得眼眶发红,突然似听见棠棠的声音。
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宋辞,一双眸子泛着淡淡的水光,“是棠棠的声音么?”
她一向坚韧,就算被人砍了一刀也能谈笑自若,从未像此刻这般失态,宋辞的心就像被人紧紧攥住,“阿筝,的确是青姑娘的声音,你别急。”
“姐姐,我在这里!”
棠棠见马上的秦筝茫然四处张望,干脆拎着裙角爬上一棵粗壮的树,举着树枝刷刷地朝他们招手。
身后的季宴淮见她如同一只小猴子似的,忍不住垂眸一笑。
棠棠这性子,若囚在宫中的确委屈了她,可若宫中没有她,他又不知这漫漫人生该如何渡过了。
秦筝这才看见那攀在树枝上的姑娘。
心中明明生气,原想好好和她算账,可刚一靠近,就看见了靠在身后大树上的季宴淮。
“殿下。”
她慌忙跑过去,瞧着他苍白的脸色,急忙问道,“您没事吧?”
季宴淮摇了摇头,“无碍。秦筝,你将那太监带回去好生看管。”
秦筝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还躺着一个太监,她迟疑一瞬,“这……”
“你先将人带回去,莫要叫人看见。”季宴淮撑着身后的树干,似要站起来,棠棠连忙走到他身旁,扶着他的手臂将人撑起来。
“是,殿下。”
季宴淮认真的神情让秦筝知道,这个小太监应当不同寻常,便也没有再多问。
周清澜似乎刚刚听到了棠棠的喊声,带着几个人匆匆赶到,瞧见他们翻遍了整个林子都没见着的太子殿下此刻正被那个疑似清嘉郡主的姑娘扶着,心中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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