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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少有正经的脸上露出些许窘迫之色:我族人丁凋零,我又是幼年就流落在外,根本就不知道龙冢到底在虚空之中的什么位置,万一在虚空之中迷失方向,实属是得不偿失。
随你。随手将那装着九叶重楼草的盒子往沉天身边一推,严肃道:希望你不会记得今天突然想起来的事,否则......
我这威胁封口的话还不曾说完,怎料到这家伙将盒子化成小小一个,往袖袋里一揣,满不在乎地说:你认为说出去会有人信?只怕是这些话当成是我这还没被解除禁令的逆贼想要攀附你三太子为自己得个自由身的借口吧。
虽然我不怎么吃以退为进这个招数,但是这家伙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挺可怜的,于是我回头看他,神色正直地说:倒也不必如此轻贱自己,毕竟不是什么大过错,他们要你镇守凌霄宝殿的时候,也没经过你的同意,只要你把镇殿宝珠交出来,我保你往后六界哪里都能去得。
沉天迟疑着犯了难:这龙珠本来就是龙族的,又不是凌霄殿上生就有的。
我斜他一眼:那也不是你三首蛟的。
沉天的声音忽然大得理直气壮起来:这珠子空有万年法力,放在凌霄殿上除了灿灿放光生出华彩好看以外,又没个什么用处,我守了近万年的大殿,当报酬不过分吧?
我认为不过分,但是我更建议你去跟玉帝这么说。其实玉帝对沉天的通缉虽然不曾撤下,可他老人家早就把这事儿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不然这家伙哪还能这么逍遥的满地跑,居然还整了出巫山神女会襄王的戏码来,亏得是杨戬不知道这事,亦或是因着年深日远的开始变得不在意了,否则他想不被打死,只怕是再多长几个头也够呛的。
奚落了沉天一番,但该考虑的方面还是要考虑的,我正色问道:瑶姬到底怎么回事?
沉天三两步踱到他先前挂着的那颗树下,蹲下来将树根边上的碎石扒开,从中捡出一颗灵光熠熠地灰白色石心,说道:这不是前些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个不成人形的虚形,我看她前尘忘尽,正和她介绍这巫山来历,那人间的楚国王侯就得了个梦,偏生把这老倒霉蛋给拉进了梦里去,她倒是道心坚定,将本就不足的法力又费去不少才从那楚王的梦里挣脱出来,才就又成了这个死样子,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有心弥补是好事,但我友善的提醒你,这件事你最好是跟杨戬打个招呼,我眺望着十二峰上的灵气充盈情况,否则,她哪一日成了形,亦或是想起前事,纵然杨戬感念你从前相助,只怕也要生了嫌隙,那时你在灌江口待不下去,天上等着拿功德的闲人们可就看不得你在人间四处乱逛了。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将个思绪不定地沉天留在原地,我踏着风火轮纵身一闪,转道往北俱芦洲去。
业火渊处在北俱芦洲最偏远的东南角,虽说是个地处偏僻精怪无数的魔窟,活生生的功德遍地走,但却没有哪个缺功少德的仙神愿意来这里捡一份功德增加香火。
原因也简单:
一是业火渊的邪魔不常出来危害人间;二是过于费力不讨好,犯了霉运的,极容易把自己给折进去。
因此这里是既无仙神到访,也无凡人敢至,荒芜了足有几千年不止。
从云端向下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以大地上一座黄土高坡深处的红黑色圆点为中心,方圆五百里的平原被烧出不计其数的裂隙龟纹,红黄黑三色分布的沟壑或深或浅,纵横交错,猛一看似乎是这片平原被踏出许多不同的小道,若有胆大不信邪的走这夜路,只怕是要掉进沟里被地心涌出的业火烧成一把白灰罢。
待到日落以后,夜幕降临,在迢迢银汉的冷光之下,那一点暗色烟红入目便清晰许多,我将云头按低到一定程度,清晰地看进业火渊深处。
这深渊下并非只是烈火升腾,更有红得发亮的岩浆时不时裹挟着不计其数的半人半兽的魔邪从深不见底的岩浆底下冒出头来。
难怪沉天死活不肯过来,应该是早就来过了,但是看见业火渊里是这般情状,不改本色的扭头就走了罢。
我一边想着以沉天为人处世的风格,一边扯下混天绫,将它一端系在乾坤圈上,然后将乾坤圈投进业火渊中探个深浅,下放着混天绫,任它缓缓慢慢地独自延长,像岩浆深处钻去。
在乾坤圈带着混天绫钻进岩浆下时,原本在岩浪中翻腾的顽耍的邪魔精怪们忽然沉浸下去,卷起一阵灼浪袭上半空,随即失去踪迹,可混天绫上并无异感,应是未曾在底下发生争端。
就像探寻藏宝图一般,不知不觉间地就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半个时辰,混天绫在我手上延展的越来越长,我算着已经落下的深度,十丈......百丈......千丈......
数着数着,突然就开始有点想念起孙悟空了,想他那根金箍棒原本是定江河湖海深浅的一个定子,要大能大,要小就小,要长就长,言出令至,探个深浅高低当真是极快的。
万一底下有些弯弯绕,那如意金箍棒也未必如意。我以一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自我安慰着,混天绫当真有灵,就像是察觉了我的心思一般,咻地一下,将自己蹬成笔直且坚硬的一条线,往下方蹿得飞快,险些将个完全不曾防备的我给从云层上拽下去,所幸风火轮稳得极其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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