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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没有迟疑,按着地址上的门牌号找到了地方,短暂地驻足在门前,正要抬手敲门,门却忽然开了。
一个穿着居家服的男人从门缝里露出一张憔悴但带着喜色的脸,“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快进来坐坐,冻坏了吧。”
此人就是今天在市局审讯室里跟他聊了一上午人生的李蘅,回来以后他应该服药休息了一会儿,现在脸色已经好了不少。
江倦进了门,看到客厅桌上放着几盘新鲜的水果点心,看来李蘅确实做好了会有客人来访的准备。
他随手拿了个橙子掂了掂重量,“按理说是不该来的,毕竟你是案子的重要关系人,作为侦办此案的警察,我不能跟你有密切接触。”
“是吗?那看来是我误会了,其实江副支队长帮我披上外套,而外套里正好有一张写着你电话号码的字条是个巧合?”
江倦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
李蘅坐在他对面,拿水果刀削着橙皮,剥出橙肉放在了江倦面前的盘子里。
后者垂眸看了一眼,没有动手的意思,“李律有什么话可以直说,遇到麻烦需要警察帮助也可以直说。我一人的力量虽然有限,但我背后毕竟是雁息市局,一些小忙还是乐意效力的。”
“真的吗?那抛尸案查到这里,可不可以就这么……”
李蘅缓缓靠近,蹭到江倦身边,试探着伸出手摸了摸那人嘴角的伤,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当他是默许了这样暧昧的举动,得寸进尺又拈了瓣橙子喂到他嘴边,蛊惑道:“……算了呢?”
“李律,人是你杀的吗?”
李蘅意味不明地笑笑,满眼无辜地看着他。
“如果不是,就少慷他人之慨,除非你也和受害人一样躺在解剖台上,否则你没有说算了这两个字的权力。”
江倦的态度在李蘅预料之内,因此他没怎么表现出失落,而是反问:“那江警官费尽心思,不惜担着被市局同僚发现的危险也要约我私下里见上这一面,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呢?愿闻其详。”
江倦皱眉瞥了他一眼,“可以别离得这么近吗?我身体也不是很好,你如果把感冒传染给我,我会遭罪好几天。”
李蘅耸了耸肩,笑着退后了。
江倦又道:“我对李律你有所耳闻,听说你在半年前处理过一起宿安县钟灵村的民事纠纷,起因是两户村民对一块空闲已久的荒地归属权起了争执。一些偏僻城镇确实存在这种历史遗留问题,公共资源长期被独占,时间一久人们就会默认使用权与处置权归于霸占最久的人,有些人为了多贪一些动迁补偿,会在空地上打个地基或随便盖个框架,用来证明土地属于自己,按照面积多诓些钱。这类事情近几年在城镇已经不会出现了,但乡村还留有这种恶行,加上老旧的房屋产权证都是手写盖章,找个能把笔迹仿得七八分像的人就能平白多赚几十万,这样的便宜人人都想占,而钟灵村的纠纷就是起于村民乱占公共土地。”
李蘅并不避讳,坦诚道:“没错,甲对乙多占了自家猪圈后边的半亩地感到不满,认为这块地离自己家最近就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于是要求乙拆除用来占地的棚屋和彩钢房,乙不同意,认为甲太过贪心,就找了几个乡亲评理。可惜乙的人缘不怎么样,村民拉偏架都袒护甲,乙便生了报复之心,深更半夜把牲畜家禽都赶到了那块地上,把甲建的房屋当成了给自家扩建的猪圈,甲看到自己花钱建的房子里满是屎尿,被作践得不成样子,为了报复就带着几个人把乙家的猪圈给拆了,双方因此闹得不可开交,这才找了律师介入调解。”
“我还以为闹得这么大一定会上法庭,可最后还是通过赔偿私了了,看来李律的专业能力很强。”
“江警官谬赞了,纠纷起于非法占地,就算这些村民再怎么法盲,也知道彼此乱占公地是不合法的,真闹上法庭别说骗不着拆迁款,还可能要赔钱甚至坐牢,怎么都不划算,到最后他们都愿意各退一步,放弃占有公地,老老实实拿自己应得的补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江倦朝李蘅勾了勾嘴角,他眼中并无笑意,表情看起来相当冰冷,引人不适。可接下来他的话却让李蘅自始至终都温文尔雅的假相出现了一丝裂痕。
“我相信双方愿意和解,一定多亏了李律从中调解,但从我的角度来看,我觉得甲乙各退一步的原因似乎并不是这么简单。”
“……江警官何出此言?”
“因为这场民事纠纷中代号‘乙’的村民张怀友的名字,出现在了我近期处理的另一桩案子的卷宗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猪圈是谁家的,反正萧始今晚睡猪圈(不是
我的假期结束了!明天就要回去了,不知道飞机上有没有心情码字,已经好几天没码字了,燃烧好多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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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祖坟
“我们在调查澜江抛尸案的过程中, 抓捕了一名谋杀办案人员未遂的嫌疑人王顺才,他声称目睹了受害人东野翔太被害的全过程又遭人胁迫,不得已才想杀警察灭口。据他交代, 他曾在老家与村民一起闹事, 不慎害死了人, 害怕背上人命官司而不得不远走, 但事实上我们并没有查到他的案底,因为参与那件事的人数众多,受害者又是心脏病突发导致死亡,在辩护律师的争取下, 只有带头的闹事的三人被以过失致人死亡罪判了三到五年不等的刑期, 而你刚刚提起的案子里的甲方张怀友就是当时被判刑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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