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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倦随口找了个理由把早就坐不住的狄箴打发走了,直截了当地问段镜词:“‘寒鸦’具备远程杀人的条件吗?”
这话把萧始听得一怔,尬笑道:“前妻,再怎么说这也有点扯了吧,难道还能像孙悟空一样画地为牢布置个结界,出去就触发处罚机制?现场应该没有这类陷阱或装置吧。雨,兮'团”
“萧始,你确定尸体身上没有任何针孔吧?
“孙晨飞身上肯定没有,张霖的话可能需要再检查一下。”
“不用查了,不可能有的。”
段镜词动作极其自然地钻进萧始的办公桌底下,在两人惊愕目光的注视下从抽屉的缝隙里翻出了不下十个零食袋出来,仙贝雪饼,薯片虾条,果冻软糖一应俱全,萧始都看傻了,眼角一抽,回头瞄了眼脸色煞白的江倦。
当事人见状咽了口唾沫,心虚又心疼地瞥了他一眼。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倦:“……”
“这都谁给你的存货?是不是姓连的又来找你了!”
江倦:“…………”
“果然!你什么时候跟他偷偷私会的,我就说你最近怎么越来越不爱吃饭,敢情是外面有人给你开小灶!江二,你就这么惦记外面的野花?”
江倦无言以对,只能猫抓似的不疼不痒地反击一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么多内心戏,搞得好像我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段镜词拆了根棒棒糖含在嘴里,站着说话不腰疼:“他给自己加戏的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给他捧场,狗做错事的时候不是应该胖揍一顿吗?”
萧始炸了:“姓段的,你到底跟谁一伙!!”
段镜词抱着那堆刚缴来的零食缩到江倦身后,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地撅起了嘴:“他凶我……”
江倦还在心疼他打了水漂的零食,心说你谁?咱俩熟吗?
看在情报的份儿上,江倦放弃了泼这自来熟一脸冷水的念头,从他怀里拿了包软糖,一颗颗喂进他嘴里,“我问你,你为什么能笃定死者身上不会有针孔?”
“因为SS-01只有纯度在95%以上的纯品可以静脉注射,但纯品非常珍贵,就为了争夺它,几个月前在克钦邦发生了一场血腥的武装冲突。据我所知当时世上仅有的一支纯品被注射进了宋玉祗体内,就算真的还有残余,也不应该用在两个……普通人身上。”
段镜词的口型似乎是想说暴殄天物,还没出声就想起了某人的提醒,及时住了口。
江倦察觉到他神态的微妙变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有个人对我说过,生命是无可取代,无法用价值衡量的存在,比所有我能想到的物质都要贵重,可我觉得似乎并不是这样。”
段镜词就像个还没有认识到人心险恶的纯真少年,说的话天真且残酷,“至少在现在的我看来,人命是被明码标价,比很多东西都要廉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矛盾,可是他没有骗我的理由,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出问题不是你,是这个世界,我们警察要做的就是把这世道扳回正轨。这是场漫长的征途,但有句话怎么说?邪不胜正。”
段镜词若有所思,拖长调“哦——”了一声。
令人惊讶的是他这个记性居然还能回到方才的话题:“非纯品直接注射会导致猝死,而且有着明显的死亡特征。黑市上售卖的‘寒鸦’,也就是俗称的‘绿水鬼’通常是蓝绿色的粉末,因为纯度不同,颜色也有差异,吸食方法大多是混着其他毒品烫吸和鼻吸,至于用口服、口吸和注射法的人不是因为拿到的药品纯度太低,效果不痛不痒,就是已经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被当作意外或其他吸毒事故处理了。”
“直接注射的死亡特征是什么?”
段镜词咂了咂嘴,咬碎了嘴里的糖,瞟了一眼还在心疼报告没保存的萧始。
心大如他,说出来也有些艰涩,“……没有特征。”
萧始正在气头上,驴叫一声扯着他的领子把人拎了起来,“你刚还说有明显的死亡特征,这会儿又没了,你玩老子是不是?”
“不不,不是,那个是……”
段镜词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种待遇了,可怜兮兮地用目光向江倦求助,人都快哭出来了,“我我我我没骗你!真的是这样!”
他一着急,本来就不怎么利索的普通话也给忘了,连母语都逼出来了,叽里咕噜说了一连串没人能听懂的老苗语。
这种语言即使是在苗人聚居的村寨都很少有人能全部听懂,更别提萧始这个接受九年义务教育长大的都市人了。
萧始怕他碰瓷讹上自己,不得不放开他,好吃好喝伺候好一会儿都不见他有好转,只能向江倦求助:“这位少数民族友人是什么情况,一着急就不会说话,现在跟我们有交流障碍,怎么办?”
国安内部人才济济,大多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尤其是被关在深宅大院里不见天日的技术型人才,身上有些常人无法理解的情况都正常。
江倦没解释什么,只对段镜词说:“你说,我听着。”
段镜词有些迟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什么,在江倦点头后才放心跟他交流起来。
江倦听了一会儿,对萧始道:“他的意思是说,注射‘寒鸦’死亡的尸体没有独特的死亡特征,但这样的死亡特征反而是其最大的特征,当尸体同时呈现出两种及以上的死亡特征,难以辨认死因时,就可以合理怀疑他是死于‘寒鸦’吸食过量了。”说完又看了看段镜词的反应,“听得一知半解,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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