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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这样,不说织田作之助会拜托樱庭集团全日本搜寻太宰,就说已经坐稳港口Mafia首领之位的中原中也也会集结全港|黑的力量,势必要找到某个陷入神隐状态的青花鱼。
虽然不想承认,但对于中原中也来说,失去昆仑虽然会让他痛不欲生,可若是与太宰相比,他的痛苦是能走出来的。而对于那个他从以前就觉得难以理解,面对起来就像是在凝视深渊一样的男人,那样的痛失所爱,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打击,他完全不能想象。
就像是为爱义无反顾打开了坚硬外壳的的海蚌,在失去了保护他柔软内心的保护伞后,继续任由自己的柔软曝露在外界的摧残之下,哪怕痛不欲生,哪怕伤痕累累,却死死不愿重新关上自己的外壳。
这一年以来,就连最开始崩溃到话都说不出来的中岛敦,也一点一点走了出来,虽然仍会黯然神伤,但总归在慢慢恢复元气。
唯独太宰,一声不吭离开横滨,全日本的跑着,不知道在追寻什么。
哪怕他没有言明,但大家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在用行动拒绝承认某个残酷的事实,拒绝承认某人已经彻底离开了他的生命。
这样的状态才是最可怕的,可大家并不能强迫让他接受,甚至为了配合他的心情,昆仑的衣冠冢到现在也迟迟没有设立。
“‘旅行’再长,也总有结束的时候。”中原中也这样说过。
只要太宰还愿意报个平安,还在日本境内,没有整个人消失到世界不知名角落,就已经很好了。
噙着极微小却真实的笑意,太宰一步一步走进了冰冷的海水之中。
别误会,他不是自杀。
在明知道放弃生命以后不是投入永恒的沉眠,而是会被抓去做苦力后,他早就放弃了这个毫无意义的行为。
在海水渐渐漫过腰线之后,太宰停下了脚步。
海浪一波高过一波冲刷着他的身体,很快就让太宰那身不怎么保暖的沙色风衣和里面的衬衫长裤湿透,就连那头茂密微卷的黑发也湿湿地贴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惨遭主人遗弃的黑猫。
此刻太阳来到了一日之中的最高点,金色的光芒突破厚实的云层洒下,让整片蔚蓝的海域染上了一层金色。
此情此景,除了他不是站立在海面,几乎可以复刻他在梦里的场景。
那个,他至今没有回忆起下半段的梦境。
太宰的身体因寒冷轻微颤抖,但是他的眼眸却越来越亮。这一年以来他遍寻日本的海域,但是没有一个让他有身处梦中的感觉,除了这个因为距离他的老家最近,而被他放在最后才探访的海域。
直到身临这片海域,太宰才想起了记忆深处许久不愿想起的回忆。
那时他还小,有一年,他那严肃无趣的父亲不知是哪里突然开了窍,带着一家老小来到老家对面的函馆市度假,因为厌恶人多,所以同样选择了四月这个时节。
因为脱离了大家族的高墙深院,哪怕仍有仆人看管,他仍是找到了机会独自一人溜了出去,摸索着来到了海边。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大海。
与一眼就望到头的宅院不同,这样无边无际的存在,深深震撼了当时尚且年幼的他的内心。
或许这也是他在年龄稍大,可以脱离家族逃离出来之后,义无反顾选择横滨这座临海城市的原因之一吧。
关键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他看到了大海十分兴奋,但那之后就是浑身湿透的他高烧不退的模糊记忆,因破坏了父亲难得的雅兴,一家人只好扫兴而归,并且在他高烧好后,还因此受到了许久的冷眼。
“那段缺失的记忆就是关键!”太宰艰难在海浪中站直身体,垂眸沉思片刻后,抬头看着金灿灿的日光,露出一个比之更加耀眼的微笑,随即义无反顾向着更深更寒冷的海水深处走去。
身后是不知什么人的大声呼喊与呼救,但是这样的声音在他彻底沉入海水之中后就再也听不见了。
说来也是奇怪,在这之后,海浪翻滚剧烈的海洋瞬间平静下来。太宰手脚舒展,平躺在水中,瞧着上面的阳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一点一点沉入最深沉的海底。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随着氧气量的缺失,胸口越来越严重的沉痛,太宰缓缓闭上沉重的眼皮。
波光粼粼洒满了金光的海面。
年幼的太宰无视重力稳稳踩在海面之上,对面是一团瞧着十分可疑的黑泥球。
小团子面无表情地歪头询问:“你是个什么东西?”
他看了看四周模样不变的海域,用力踩了踩脚下的海面,这才皱起眉头问道,“这里又是哪里?”
黑泥球不会说话,只是伸出了一根黑黑细细的小触手,伸到了小团子治的面前挥了挥。
太宰小团子面无表情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隐隐嫌弃地伸出食指与小触手对上。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黑泥球的黑泥一下子掉落了不少,露出了一张极可爱的小正太的脸。
只听小正太说道:“你好,把我召唤到这个世界的小朋友哟,我叫昆仑,你叫什么名字?”
“…………”
在与这个有着山的名字的奇怪男孩对视了半天之后,太宰小团子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答道,“我叫津岛修治,你说我召唤你了,我怎么不记得了?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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