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久，布鲁斯醒了过来，抱怨一句，又摸着自己的脖子，想到了刚才的场景，浑身都在发抖。
    “你还好吧？”
    克拉克询问了这个学生一句。
    “还好……”
    布鲁斯幽怨地望着亚伦：“就是身上被抽中的两处地方……好疼！”
    “哦，那没事了！”
    亚伦看向克拉克·达斯：“教授，有什么发现？”
    一提到这个，克拉克的神情变得极为亢奋：“我已经确认了这里的确存在‘印记’，又从遗迹中考察出了历史回溯的‘要素’……跟我之前猜测的差不多，它很简单就可以完成，只是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一刻，他的表情虔诚而狂热，更带着某种诡秘。
    布鲁斯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下意识躲在了亚伦身后。
    亚伦则是心中念头急转：
    ‘食莲人是‘赤’之道路的组织……’
    ‘这里是第一头‘食尸鬼’诞生之地，所以大概率留下了印记！这印记属于食尸鬼！’
    ‘想要得到历史中‘食尸鬼’的能力，要素是什么？’
    想到这里，他手掌不由摸向了枪套。
    正好，之前就想干掉这个家伙了。
    “老师……不……”
    布鲁斯声音中带着哭腔，这一刻，场面似乎凝滞。
    克拉克·达斯表情鄙夷：“我从你们的眼中看到了无知、怀疑、恐惧……唯独没有信任！难道在你们心中，我就是为了追寻强大，如此不择手段的一个人？”
    “这个……老师……那‘要素’到底是什么？”
    布鲁斯干笑一声。
    “我从遗迹中得到答案，想要进行‘历史回溯’仪式，不需要准确的时间，只需要在发生过这件事的地点，完成一个要素就可以了……那个要素是——‘食尸’！”
    克拉克·达斯坦然道：“不过我之前早有准备，将它装在登山包里了。”
    “我一直……我一直背着那种东西？”
    布鲁斯瞪大眼睛，似乎下一刻就要吐出来。
    第113章 历史上的人
    “两个无知的家伙！”
    克拉克·达斯冷哼一声，自己来到登山包之前一阵翻找，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密封的玻璃罐子。
    里面的东西，却让亚伦一怔：“这是……胎盘？！”
    “咦？”
    克拉克略微诧异：“你认出来了？没有错，这是我来之前，花了高价从医院收购的。”
    “有一段时间，王国上层很流行这个，认为它具备极好的滋补功效，能令人恢复青春与活力！”
    亚伦点点头，记得前世古代胎盘就是一味很有名的中药，叫做‘紫河车’。
    当然，它也算人体的一部分。
    不过，却勉强能令人接受一点。
    “我是纯走‘秘’之道途的非凡者，不会兼修其它道路，这一次也只是为了‘历史回溯’的仪式，等到仪式成功之后，我也不需要满足血肉需求，因为是这里的‘秘史’为我支付力量代价……”
    克拉克来到祭坛之前，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催眠。
    看得出来，他也不太能接受这种血肉模糊的东西：“它只是一块牛排、牛排……半生的牛排……”
    布鲁斯捂住嘴巴，望着自己的导师开始行动。
    克拉克拿出蜡烛、精油、熏香，飞快制作了灵性围墙，将自己隔离起来，然后点燃蜡烛，滴入精油，开始了仪式。
    “我拜请守秘人，司掌10月之神祇！”
    “我请求回溯这段区域的历史！”
    “我在此庄严宣誓——漫漫长史，我将守秘，至死方休，今日如此，日日皆然……”
    ……
    亚伦注视着这个‘历史回溯’仪式。
    以他的神秘学知识，当然明白，大部分仪式都有先设立灵性之墙隔离的要求，这一是为了保护举行仪式的非凡者，第二就是为了保护周围的人。
    哪怕司岁再伟大浩瀚，基本上也只能感应到灵性之墙内部的状态。
    更不用说，这种拜请的仪式大多数情况都只是让属于司岁的力量本能反应，好像一段自动回应的程序，基本不可能引起对方注意，有真正的目光落下。
    否则……仪式大概率异变，向无法想象的方向滑落。
    所以，亚伦旁观仪式，也不怕被司岁注视。
    ‘甚至……哪怕注视到我，也未必能发现什么……’
    亚伦望着仪式内部，发现情况已经变化。
    一层灰白色的历史迷雾，不知何时蔓延，将仪式内部包裹，朦朦胧胧，只能勉强看到克拉克·达斯的人影。
    不！
    于朦胧中，克拉克·达斯的人影也在扭曲、变化……似乎变成了一位身穿黑红色邪信徒的长袍，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有密密麻麻、重叠不断的声音浮现，它们来自历史，有男有女，却难以分辨清楚……
    “这片历史，在回溯！”
    布鲁斯发出感慨，感受到了自身灵性的律动。
    无数光与影浓缩、汇聚、往前追溯，似乎包含着无穷隐秘，又令人无法真正看清楚……
    “历史已经发生，无法改变？”
    亚伦只能暗中猜测：“哪怕‘秘史学者’，也是从既定历史中获得力量，而非改变历史……”
    最终，历史回溯到了尽头，浮现出一幕幕影像。
    亚伦看到了一位面容模糊的猎人少年，他于山林间尽情地狩猎，享用血肉，他夜晚做着恐怖的噩梦，但醒来之后神情却变得狂热……
    然后，他建立了食莲人组织，与诸多模糊的人影交流、猎杀……在地底建造了隐秘的总部。
    最终，于众多身穿黑红教袍的信徒注视之下，成熟了许多的猎人，开始在祭坛前祈祷，并吃下了一块块猩红色的血肉。
    迷雾之中，那模糊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
    【生命何物？】
    【生与死不过轮回，我们啜饮鲜血，饱餐鲜肉，我们的生基于万物的死亡……】
    【终有一日，我们也将成为别人的盘中之物，用我们的血肉取悦他人，用我们的死亡成为他人的生……】
    【我誓将己身献出，进入生者体内……】
    【无名存在行将就木，被背叛者包围……我们带走具有魔力的茎枝，把花和果实向来客分送，不论是谁，只要尝一尝莲子，便会梦见死去的妻子儿女和奴仆，但是永远也无法再流浪……】
    【我们是背弃者、我们是飨宴侍者、我们是‘食莲人’、也是被食者！】
    ……
    在祈祷声中，那些黑红教服的信徒神情虔诚，不断上前，奉献出自身的血肉。
    而仪式最中心的那位猎人，张开了满是锯齿的大嘴，贪婪地饱餐着……
    在吞食了所有信徒之后，猎人的生命形态也发生了变化——他的下半张脸凸起，变得类似犬科生物，他的身躯变得高大而强壮，在嘶吼中撕裂了全身的衣服，现出扭曲怪异的肌肉与骨骼。
    于这已经‘非人’的身躯表面，一层又一层神秘而模糊的漆黑花纹浮现。
    它们类似残缺的魔法标识与神秘符号，带着邪异的味道，似乎在不断蠕动，向外延伸……
    只是扫了一眼，就令人感觉精神受到震慑。
    第四原质！非人存在！
    超凡食尸鬼！
    亚伦在心中缓缓叹息：‘看来开启第四原质之后，的确已经非人……并且，虽然没有到一看就精神污染的地步，但受到精神震慑是必然的，这样的非凡者，对下面三个原质的非凡者，几乎可以说是屠杀！’
    于仪式之上，迷雾之内，又传出了令人发寒的咀嚼与吞咽声。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历史迷雾与景象飞快消散，现出了祭坛之下克拉克·达斯的身影。
    他满头冷汗，左手小指已经消失不见，嘴巴边缘沾惹满鲜血……
    克拉克勉强将蜡烛熄灭，结束了仪式，叹息一声：“中途出了些差错……原来还欠缺了一个隐藏要素——‘自食’！‘秘史学者’进行的考察，依旧可能有所疏漏，幸好可以在仪式中弥补，要是无法弥补的那种，仪式必然失败，我还会受到历史的反噬与惩罚……”
    “你吃了自己的小指？”亚伦望着克拉克的左手，发现那里的伤口居然已经愈合。
    “是的，我没有变成‘食尸鬼’，但获得了它的一部分超凡能力，比如强壮的身体与吞噬血肉自愈的能力！”
    克拉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眼睛渐渐发亮：“这正是我想要的……现在的我感觉体力精力无比充沛，似乎又回到了年轻的时代，哪怕一夜应付五六个站街女郎也没有丝毫问题！”
    第114章 回程
    回程的蒸汽列车依旧拥挤，钢铁巨兽不断震颤，喷吐出大量烟雾。
    包厢之内。
    明显变得强壮许多的克拉克·达斯扯了扯衣领，感觉这衣服太小了，极不合身，一块块结实的肌肉，几乎将袖子撑爆。
    他尴尬地笑了笑，将一个信封放在茶水桌上，递给亚伦：“这是180镑！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