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脸上乌漆嘛黑，根本看不清相貌的小女孩再次伸手。
    “呵……面包跟香肠好吃么？”
    亚伦轻笑一声，开口问道。
    “好吃！”小女孩回答。
    “我喜欢懂得等价交易的人，我可以再给你一些食物……不过，你也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亚伦伸手往虚空中一抓，又抓出了一条白面包。
    看到香甜松软的面包，闻到小麦芬芳的香气，小女孩的喉咙立即滚动了一下：“你问吧……”
    “关于避难所的死亡率……”
    亚伦昨晚入梦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避难所的死亡率挺高的。
    当然，在末世的时候，这很容易被忽略。
    饥饿、疾病、暴行、诡异……任何一种意外都可以令普通人陷入死亡的深渊。
    但在这个避难所之中，有一种人的死亡率却超出想象的高。
    那就是——小孩子！
    虽然末日女人、小孩、老人的生存率本来就低，但这里好歹是避难所，不是外界！
    并且，避难所之内对于生育还是有奖励的，如果产下正常而健康的婴儿，母亲能免费获得好几个月的食物供应。
    这些举措看似正常，但应该都包含深意。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脏兮兮的小女孩摇着头。
    “我在问，跟你一样的那些孩子们，他们死亡之后，尸体会去哪里呢？”
    亚伦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
    “走吧，玛雅！”
    这时候，黑暗中的一个成年女性走了过来，拉着玛雅的手，匆忙离开了亚伦的房间门口。
    “我只是随口问一问……看起来，这里面的确藏着秘密啊。”
    亚伦笑意越发扩大，拉开自己的房门，走进房间，又叹了口气。
    实际上，以他习惯从最坏发展考虑问题的思维模式，一切已经很清楚了。
    小孩子普遍灵感都相当活跃，更容易看到灵体之类的东西。
    而现在灵界与尘世融合、破败……这种情况应该会更加普遍。
    这种‘灵童’，要么是很好的灵性材料，要么就是某些存在很喜欢的——祭品！
    “甚至……整个避难所的人对此都是知情的，他们默认了这种事情的发生……”
    “这就是末世！”
    亚伦往虚空中一抓，抓出了一杯热可可，慢慢品尝起来。
    “嗯，味道不错。”
    “并且，的确能缓解饥渴……真是神奇啊。”
    “空想出来的食物，却依然能饱腹……”
    品尝完热可可之后，亚伦开始思索另外一种可能。
    刚才只是最坏情况，而稍微好一点，则是那些天赋异禀的‘灵童’被阿依法弄去了其它地方卖掉……
    又或者……在进行一些机密的培养以及实验。
    最好的情况，就是真正的意外死亡，并不涉及什么阴谋。
    “今晚再去更加重要的人物梦境中……应该能获得更多的情报。”
    亚伦默默等待着。
    虽然避难所没有白天与夜晚的分别，但亚伦能清晰感知时间的流逝。
    数个小时过去之后。
    他并未进入梦境，反而有些期待地望向了阿依法的方向：“终于忍不住……要开始了么？”
    他留在那个房间中的暗手已经被激活，能清晰看见在灵性之墙围成的房间内，阿依法正在用蜡烛与小刀、精油举行仪式，准备向那位‘绿榕树祖母’祈祷，以获得回应，制作符咒！
    第511章 追溯
    密室之内。
    阿依法正在抽空指导伊妮德仪式学的技巧。
    “真正的仪式其实很简单，明确主体、祈祷语、正确的过程……”
    阿依法道：“向‘绿榕树祖母’祈祷，需要观察月相，占卜合适的时间……同时绘制的仪轨也要注意，偏向阴性的线条是祂所喜欢的。还有祭品要求……”
    仪式学实际上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
    阿依法讲解了几句，忽然叹息：“如果是那位阁下，或许只凭自身灵性，就可以沟通司岁了……仪式的本质，就是‘沟通’！只要达成这一目标，过程并不重要！”
    伊妮德站在一边，认真听着。
    由于亚伦提出了交易，因此老师想要补充一批‘净化符咒’，这是很合理的发展。
    “这一次，我要向‘绿榕树祖母’祈求力量，制作净化符咒……”
    “符咒的载体最好是灵性物品，其次是纯金属，承载阴性之力的，最好是白银……但‘绿榕树祖母’十分特殊，绿榕树叶片也可以承载祂的力量。”
    阿依法将七片碧绿的绿榕树叶放在仪式核心，点燃了蜡烛。
    伊妮德蓦然感觉周围的环境莫名变得幽暗了许多。
    在明暗不定的烛火下，两人的身影于墙壁之上摇曳不定，宛若狰狞的怪物利爪……
    熏香与精油的芬芳四溢，灵性暗涌中，阿依法以吟唱的语气，用灵界语低声念诵：
    “统治这片土地的旧之支配者……”
    “北境的守护者……”
    “蕃神——‘绿榕树祖母’……”
    “您是榕树之源头、生机之庇护者……我祈求您赐予我对抗诡异的力量！”
    ……
    在阿依法的祈祷中，烛火猛地上窜。
    有无形的门扉被推开，一层墨绿的光芒沿着烛火流淌而下，融入那七枚榕树叶片之中。
    咔嚓！
    四枚叶片瞬间碎裂。
    但阿依法表情不变，制作符咒有一定失败概率，这是她早就习惯的事情。
    最终，那些墨绿色的光芒与剩余的三片榕树叶融合一体，强大的灵性在脉络中流淌，组成了特殊的符文。
    “感谢吾主……”
    就在阿依法例行感谢，想要结束仪式之时，灵性之墙内部忽然又刮起一阵微风。
    伊妮德似乎看到她们两人的影子忽然颤动了一下，宛若变成了其它的生物。
    但等到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墙壁上的阴影之时，却发现还是跟之前一样，不由长出口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视。
    ……
    “我的直觉没有示警……以我如今的位格而言，纵然司岁也无法蒙蔽我的危险预感了。”
    “因此，‘绿榕树祖母’是可以占卜的存在？”
    卧室之内，亚伦闭上了眼睛。
    以他如今的能力，想要在那两位女士身上动点手脚，实在太过简单了。
    特别是伊妮德，她身上本来就被自己‘寄生’了一点东西。
    此时，亚伦的灵感蔓延，借助仪式所形成的临时通道，直接降临了‘绿榕树祖母’真身所在之地！
    ……
    某片未知之地。
    肥沃的土壤呈现黑红色，宛若一把能攥出鲜血。
    无数绿榕树的根须缠绕在累累白骨之上，沿着骷髅头的眼眶冒出，共同组成了一株参天的巨大绿榕树。
    大量气根从枝条上垂下，形成了一片茂密的丛林！
    榕树本来就有独木成林的能力。
    而这一株妖异的绿榕树，似乎是以独木演化为了一个生态循环的系统。
    有无数灵界生物托庇于这片绿榕丛林之中，组成了一个诡异的生态圈。
    长着三个头的白骨巨鸟、地上攀爬食腐的老鼠、空气中悬浮的发光水母……
    甚至，还有更多更加抽象的灵界生物！
    ‘比我预想的层次要低一些，这位‘绿榕树祖母’或许只有第九原质……或者……一位重伤的第十原质？’
    几乎不用寻找，亚伦就锁定了这位存在的本体，也是那一株十个人都不能合抱的庞大主树干。
    在树皮之上，还有无数类似人脸皱纹般的纹路。
    当亚伦的灵感降临之时，整座丛林蓦然安静了下来。
    榕树主干一阵蠕动，裂开一个漆黑的树洞。
    一个男孩的脑袋，从树洞中伸了出来，四周的榕树皮立即合拢，令这个男孩的脑袋仿佛直接从树上长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