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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度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起来,他仍然能听见周围的声音,他有些茫然的回头看了过去,一张张陌生的脸,每一张脸上都是丑陋的杀意和戾气,还有欲望。
“你不是见诸相非相的么!你不是四大皆空的么!你不是早应该看透么,不过是一具无用皮囊罢了!”
“你准备怎么度我?嗯?我已经深陷地狱了,玄度。”
他明明已经做到了,他明明已经将明桥的心从地狱中捧出来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就这样死了?周围的嘈杂渐渐变成了一种尖锐刺耳的鸣叫,四周的景物仿佛一卷画卷被点燃,今生今世的缘和债一点点的在眼前焚毁。
玄度嘴唇颤抖的低下头,看到明桥依旧毫无生机的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他再也不会笑、不会生气、不会吃醋、不会吻他抚摸他与他缠绵了……
这样可怕的事实几乎将玄度的理智摧毁,头皮都要爆炸开来。
诸相非相……诸相非相……一切所见皆是虚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
玄度心里痛得简直无法再承受,忽然,他仰起头,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凄厉至极,悲愤至极,声音穿破苍穹,横扫八方,将那些正在混战不休的人都惊得停住了动作。
谁也没有见过玄度那样可怕又扭曲的神情,他的眼睛一片血红,浓的好像就要滴落出来,他看着前方的人,满脸都是眼泪,曾经淡然的眉头深深的皱起,如一道道刀痕。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经好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玄度咬牙切齿的问道,那样子恨不得要吃人,“你们太可憎了……太可憎了!”
玄度的表情越来越狰狞,整个身体仿佛都在用劲。
突然,众人眼前一花,玄度一下子不见了。
“啊!!!!!!!”身后某一处响起了一片惨叫,众人回头一看,一个挡在阴癸教男子身前的人被玄度撕成了两半,周围的人瞬间被这种残忍的方式给吓破了胆,纷纷转身逃窜。
突然间玄度飞身而起,一跃至三四丈高,双掌向头上虚空一划,顿时有两道电火出现在他的掌上,望之如雷神下降,顷刻间他就朝王晋扑去,双手幻出漫天掌影。
王晋被这种功力吓得面色发白,转身跳上马就要离开,结果马刚奔出去没有多远,玄度就如燕子抄水一般掠了过去,一掌拍向王晋后背,王晋惨叫一声,胸前鲜血四射,当场从马上摔了下来,玄度立即转身盯向四散的人群,周身气流广布,六尺之内,有如隆冬,三丈之外,亦能感其冷冽的杀意,阴癸教的男人在玄度追杀王晋的时候就上马狂奔而去,这会儿,偌大的草地上除了玄天剑派的人,其他两教的人都跑得干干净净了。
“玄度哥哥?”白泠看着玄度都惊呆了。
玄度正要追上去,楚云兮追过去一把拉住了他,“大师,大师!你醒醒!”
“玄度哥哥?你……我们赶紧把明哥哥送到侯大夫那里去吧!”白泠也跑了过去连忙大声道。
玄度胸口起伏半晌,周身的可怖气流渐渐平息下来。
明桥安安静静地躺在诊室的竹床上,上半身赤裸。
侯大夫在他身上飞速的扎针,并引导玄度在相关穴位缓慢注入真气。
一炷香后,明桥还是毫无起色,侯大夫摇摇头,依次取出了针,“我已尽力,你们还是为他准备后事吧。”说完,侯大夫离开了诊室。
“明哥哥!”白泠再也忍不住扑到明桥的竹床边放声大哭起来。
楚云兮忍着左臂的不适,用右手将白泠揽进怀中轻声安慰着。
玄度这会儿倒是平静下来,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明桥竹床旁边的凳子上,静静地看着明桥,眼中如死水一般波澜不惊。
“云兮哥哥,我们赶紧找个人去给卫护法他们报个信吧。”白泠在楚云兮怀中含着眼泪道。
楚云兮点点头,“你待在这里陪着明教主,我去跑一趟。”
白泠摸着楚云兮的左臂,“云兮哥哥,你的手臂怎么样了?”
“不碍事,一点皮外伤。”
“还是叫侯大夫给你处理一下吧。”
楚云兮点点头。
诊室外,侯大夫给楚云兮处理手臂上的伤口,“你的手臂除了皮外伤,筋脉也受了不小的伤,你这段时间不能再运功了,不然这条手臂就要废掉了。”
白泠吃了一惊:“怎么会这样?是赤火教那个男人打伤的吗?”
“没关系,一点小伤,别担心。”楚云兮安慰道。
侯大夫一边给楚云兮处理伤口,一边问道:“里面那个青衫男人是你明哥哥的相好?”
“对。”白泠看了诊室一眼,低声道:“他以前是个和尚……想不到,他今日竟然大开杀戒,可惜,我明哥哥再也不会知道了……呜呜呜……”白泠说着又悲从中来哭了起来。
“我只道世间男儿皆薄幸,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痴情的。”侯大夫感叹道。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楚云兮轻声道。
伤口处理完后,楚云兮下了山,结果骑着马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二十来个玄天剑派的弟子,他们一看到楚云兮就连忙上前跪了下去,“师叔!求您回来主持大局,继续做玄天剑派的掌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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