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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拉也跟着一起忙活。
大人们绑绳子她就去扯绳子检验是不是牢固,大人们把棍棒放好然后去忙其他东西,她就去吧棍棒摆得板板正正的,大人们蹲着身子要抬起猪,她就跟着一起蹲着,然后“嘿呀嘿呀”的喊,虚空使劲。
忙到最后,大人们终于把猪抬起来,向前走了,芭拉用小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露出欣慰的笑容。
真的好累,辛苦我了。
她真的很关心这头猪。
老农在前面一边走一边探路,时不时地提醒他们哪边有坑,哪边又有高低错落。
芭拉也跟着帮忙,一会儿到左边踩踩浮草,一会儿到右边把伸出来的枝桠扭到一边,跟着他们“嘿呀嘿呀”的使劲。
九个搬运的人沉肩坠肘,每个人都用足了力气,汗水一下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然后滴到他们的胸口或是肩上。
九个人抬一头四五百公斤的东西其实不难,关键这个猪没什么借力点,山路又崎岖,他们一脚深一脚浅,每个人都要额外耗费力气。
“咦唷,汉子们唷,山上的人们唷,打起劲儿来,嘿呦嘿。山上的风光好啊,嘿呦嘿,山下的庄稼多啊,嘿呦嘿,山上再好也好下山,嘿呦,因为山下有婆娘,嘿呦……”
老农吼起荒腔走板的号子,其他人也就跟着“嘿呦”“嘿呦嘿”起来。
这首号子似乎有很久的历史了,苏茶能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历史感。
他们的声音在山间回荡,山上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啦啦的响,似乎远古时代的先民们也是这般吼着号子,在收获猎物的快乐和身体的疲惫中,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姑娘芭拉根本不懂这些,她也想吼,只不过声音不比那些大人们粗粝,显得尖细细的。
她觉得没那个味道,也就败兴地不喊了。
大人们紧绷着脸,浑身的肌肉条条分明,身上的汗像是油抹过一样。
他们目不转睛,对跑来跑去的芭拉没有理睬,换做是平时,大人们在做要紧的事,小孩在旁边打闹,换回来的只有一脚和大声呵斥,但芭拉现在是巫医大人的徒弟,所做的事似乎也有了理由。
芭拉现在可忙了,什么都要帮忙,跟个救火队队员似的,上坡时她要推着猪屁股防止滑落,下坡时她要拽着猪尾巴防止掉下去,看见哪边人少了还跑过去扶上一下。
看见芭拉的小手撑在硕大的猪身上,苏茶就觉得好笑。
这么小个人,有什么力气?
跑来跑去的,大人们辗转还要提神踩着她。
最后,苏茶担心猪不小心滑下来把她压到了,索性把摔得四分五裂的猪头的其中半边给她,叫她好好拿着不要掉了。
芭拉很开心,觉得这是一个了不得的工作。
于是兢兢业业的抱着猪头走在最前面探路,跑得飞快。
恨不得马上就跑回村子。
在“嘿呦”、“嘿呦嘿”的声音当中,他们下了山。
这番大动静自然吸引了村里人的注意,不一会儿,半个村的人都来了。
他们看着这么大的野猪,全都震惊了,一时人声鼎沸,讨论声和吵闹声不绝于耳。
老农大声喊道:“都去宗祠,都去宗祠!”
震惊的人群没有听老农的,而是跟着野猪走,这可是村里顶级的热闹啊!
很快,村子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过来凑热闹,越来越多人赶过来,连田里的人也都扔下农具跑过来。
他们不明所以,各种各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乖乖,山神在上,这猪儿也太大了吧,跟头牛似的!”
“这怎么抓到的啊,啊?索塔他爹,你说说,哪儿抓到的?”
“索塔他爹,抓这么大的猪,没人受伤?”
“那不是我家二侄儿吗,啥时候上山的啊?”
“霍,沉不沉啊,要不要帮忙?我来搭把手,你歇一歇。”
“天草的,村里多少年没见过大猪了,这一头顶之前所有啊!”
现场声音太多太杂了,老农和九个汉子根本回复不了,只好不断地说“去宗祠去宗祠”、“让开让开,不要挡到了”,也不让别人接替他们,怕架着的猪散架了,再装上去麻烦,村里的路又好走,根本不需要接替。
或许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从山上抬猪去宗祠,就像是仪式一样,有着神圣的意味,他们都是被遴选出来的使者。
在这期间,他们不能把猪脱离肩膀,也不能使猪落地,他们辛苦搬运,每一滴汗水都是仪式的见证,。
就好像华夏有些地区,抬棺材送上山一样,一旦起行,不能回头也不能停棺,如果因为不可抗力停下,则说明棺材里的人有不满,需要发泄不满才能再次上路。
芭拉也小脸严肃,抱着比她脑袋还要大的半边猪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在这只队伍两边,挤满了村民,他们簇拥着队伍,一直往前走,虽然心里还是有很多疑惑,而队伍里也都是熟人,场面也依旧嘈杂,但队伍的行动似乎又带有一种特殊的神圣意味,使得他们又不敢和他们互动了。
这种情况小孩是最乐呵的,他们疯了似的胡乱的跑,声音大到要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件盛世。
突然,他们看见了队伍前面的芭拉。
她不紧不慢的走着,头发枯黄,脸蛋有点浮肿的婴儿肥,身材娇小而脆弱,似乎和平常认识的那个芭拉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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