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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周明白,二姐这是在提醒她,方士京是二姐的人。
“自是不必我去,她会抓到时机。崖州知州,该换人了。”赵慎又正了正鞋子,说道,“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她已提醒过方士京,可等时机,放手去做。
西南三州刺史去年新换,是她的人,尤为可靠。但兵马在握,却因西南各地散漫多年,一时无切入口,难以出手。
这群江湖草莽闹一闹,闹大些,才有理由抹掉崖州知府的官帽子,自己的棋子也才能归位上盘。
赵慎摇头道:“那群江湖杂草,竟真以为自己有资格做棋子。”
许周听出了二姐的意思,是不打算亲自去崖州。
说来也是,她的这个二姐,最善运筹帷幄,崖州的棋盘早就已经摆好,只看他人厮杀,没有她亲自动手的必要。
“星流。”赵慎抬眼,冲着窗户方向勾了勾手,一位瘦薄的年轻女人悄无声息出现。
“殿下。”
“你到寻阳,替我走一趟。”赵慎端起茶,吹了吹,慢慢交待,“赵呵。这个人,你去替我请来,时间嘛……随她,在我离开凤临前,让我见到她人就是。”
星流领命。
赵慎想了想,又道:“对了,让暗门把消息递给母皇,就说……我会带明珠皇子的女儿回朝。”
星流听懂了,这次的“请人”是真的要安安稳稳客客气气将人请来,还要全程护着,不让她出差错。
星流闪身离开。
许周大愣,不可思议道:“二姐刚刚说什么?赵呵……她不是叶柳清的女儿吗?”
赵慎一笑,这次倒是真切的笑意,有些回忆的意味。
“十三,你如何看曾经名动一时的明珠皇子?”
“……这是母皇的兄长,是已逝长舅,我不敢做评价。”许周一愣,又道,“等等,难道说,舅舅他……”
“十八年前,小平阳侯叶柳清一剑定朝局,粉碎了摄政王的谋逆大罪,还政母皇,之后拒绝一切封赏,隐居云间山。”
“是,叶柳清说,自己已经是平阳侯了,天家之下,荣耀之顶,不能也不敢再要什么封赏,何况她想要的明珠皇子,也死在了宫变之中,故而心灰意冷,抛开声名,隐居云间。”
这还是段佳话。
平阳侯叶柳清,银甲白衣小将军,天才剑神叶柳清……华京多少少年的梦。
赵慎摇了摇手指,笑道:“你就没好奇过,为何叶柳清的女儿,敢姓赵?”
“叶柳清痴心明珠长皇子……她……”
“十三啊。”赵慎无奈摇头,“再痴心,天家的赵,岂是叶柳清敢用的?”
“难道说?!”许周眼睛亮了,她压低声音,急切追问道,“二姐,明珠皇子没死?”
“叶柳清帮了母皇,一剑封喉,让摄政王夺位梦碎,居功至伟……怎会不赏?她什么都不要,只要明珠。她要明珠摆脱天家束缚,在平阳侯府的帮助下,使明珠皇子金蝉脱壳,假死出京。母皇允了,作为交换……她与咱们的明珠舅舅,永不出云间。”
“这……”许周恍然大悟,“怪不得看她眼熟!”
“赵呵。”赵慎念着这个名字,呵声一笑,“不姓叶,反要姓赵。听你说起来,她像个聪明人……希望如此。”
琼山下的溪水,红了三日。
聪明人赵呵是在打起来的第二天到了附近,安顿好祸水后,她前去凑热闹。
临走时,嘱咐祸水记得按时给自己喂药,祸水犹豫了好久,终于在她脚迈出门的刹那,问她:“……你,就不怕我跑吗?”
“之前还有可能。”赵呵笑得很开心,“现在嘛,你既然能问出来,就一定会等我回来,对吗?”
她这话说得温柔,祸水咬咬牙,也跟着任性了一把,将心一横,说道:
“好,我,我等你回来,你不回,我便哪都不去。”
赵呵更是开心,一副笑脸,哼着歌,蹦蹦跳跳深入了旋涡中心。
她不管这些人的纷纷扰扰,她只找准了那风暴中心的紫色面具人,几个起落出现在伥鬼面前。
“问你几个问题。”
伥鬼一惊,从未有人能在她提防周身时,还能靠她如此近,翻手就将那白骨似的爪朝着赵呵扭去。
赵呵微微偏头,察觉到伥鬼的功夫和悟性并非之前遇到的那些不开窍的庸才,顺势旋身,转手抽了身旁魔教人的手中剑,一剑挡去伥鬼的攻势。
她紧绷的神情只出现在抽剑前的一瞬,手中有剑后,又是这副无法无天的淡定模样。气定神闲的在伥鬼面前站定,甚至还带了点笑。
“不错嘛,你的悟性。果然精医之人,武也不会太差。”
伥鬼慢吞吞龇牙,裂开的半扇面具下,露出个不像笑的笑来。
“叶柳清……不如你。”她道。
正常说来,被人说你母亲不如你,一定是会发火的。
但赵呵却点头道:“当然。我是奇才,我想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吧。”
“好,脸皮厚,有前途。”伥鬼嘶哑笑道。
说话间,已默默暗算赵呵许多招,但赵呵就像个神武成精,只是杵在那里,神鬼勿近。
剑气流转,浑然天成。
它们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外行人看不出,而伥鬼是懂的。
这奇才,百毒不侵,要想近身攻其破绽,还得先能破了她稳如山的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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