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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想着,太后做什么都只愿和你对着来,倘若你对和卓氏严苛些,太后就会偏袒和卓氏,什么学汉语蒙语什么新建宫阁,太后那儿都容易了。”弘历道,“说白了,要你去和卓氏跟前唱歌黑脸,可这样一来,往后你们不好相处。”
红颜看着皇帝,半晌没说话,弘历垂下眼帘说:“朕宁愿求你,也不愿去向太后解释。”
“皇上若露出可怜的模样,臣妾就要慌得不知怎么好了。”红颜甩开他的手道,“合着臣妾若不答应,就是万分对不起您了。”
“红颜。”
“知道了。”红颜冲他扬着脸道,“可别到头来,搂着香喷喷的美人,就把现在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到时候见臣妾对待和贵人严苛,还要问臣妾的罪过。”
弘历眼神一转,忙道:“今日的事,朕给你立字据可好?”
红颜急道:“胡闹,这要是叫太后知道,臣妾还活不活了?”
皇帝真诚地解释着:“朕能求你,就不会辜负你。论美貌,朕还有什么没见识过的,若是喜欢她这样的,回部年年都要贡献美人,何必等到她,所以你不要疑心朕的用意,一切都是为了朝廷国家的安定。和卓氏会和颖妃一样,只是摆在宫里的花瓶。”
这些话,红颜听过则已,太当真只会在将来多一分伤心,她早些年就把话对皇帝说清楚了,也就不必在此刻重复。而她现在有了那么多的孩子,她不再单单是弘历的女人,为了能保护自己的孩子,她也必须牺牲一些换取坚强的羽翼。
“难道皇上在元宵宴上流露出的那些喜欢之情,也是做戏的?”红颜故意酸溜溜地说,“皇上千万记得,若有一日假戏真做了,要提前告诉臣妾,臣妾好识趣地退开。”
弘历猴上身搂着她道:“朕既然诚心诚意求你,你说什么都成。”此刻两人紧紧相依,红颜身上淡淡的香气是皇帝熟悉的气息,比起那伊帕尔汗神乎其神的香气,这才是能让他安心和眷恋的存在,不由自主就在红颜面上啄了一口:“反正朕欠你的,这辈子早还不清了。”
这一日,不知皇帝与令贵妃在养心殿说了什么,传闻令贵妃走时怒气冲冲,隔天就带着几位教汉语满语的先生去了永和宫,强迫和贵人必须学习汉语和宫里的规矩。和贵人抵死不从,令贵妃便重责她的下人,一时闹出动静来,将太后惊动了。
正如皇帝所料,太后只会对红颜做的事不满,眼下见她苛求伊帕尔汗,势必要与红颜相悖,反而不顾是自己要求伊帕尔汗学习语言和规矩,却责备红颜不顾大局,不许她再强迫和贵人做任何事,并将永和宫里的宫女全部换成和贵人从家乡带来的人,下令紫禁城里的太监不得随意进入永和宫。
但因永和宫是昔日孝恭仁皇后的住所,太后自己也觉得弄成这样不妥当,于是主动和皇帝商议,要将伊帕尔汗挪到圆明园去,把一座现成的回族风情的楼阁赐给她居住。
皇帝说原本就有心要侍奉太后到圆明园小住,便借此机会一同前往,阖宫上下于正月末就迁往圆明园。
细细想来,妃嫔们阔别圆明园数年,皆因令贵妃连年产育,但没想到这一回再来,是因为皇帝有了新宠。和贵人伊帕尔汗所住的地方,被赐名宝月楼,与之前她要求的一样,里里外外宫女都换成维吾尔族人,内宫太监不得随意靠近,而皇帝和太后再下旨意,没有他们的命令,六宫妃嫔都不得打扰和贵人的生活。
随着妃嫔们在圆明园各处入住,闲下来便开始好奇那宝月楼究竟是什么光景。且说皇帝到圆明园后的日子里,几乎夜夜都在那里,那和贵人对旁人充满了抵触和抗拒,甚至不愿多说一句话,但是对皇帝似乎与其他女人没什么两样,夜里时常会从宝月楼里传来琴声,都说是皇帝在那里看和贵人翩翩起舞。
当年皇帝为博令贵妃欢心,在平湖秋月载满桂花树,但如今宫里有了奇香女子,似乎不会再留恋桂花的香甜,就连红颜也已经不再居住平湖秋月,惯例如从前那样住在天地一家春。
这日六宫到凝春堂请安,少不得有些闲言碎语,说令贵妃的恩宠大势已去,今日六宫集合,皇后都早早来请安,偏偏不见宝月楼那位主儿,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吴总管竟亲自来了一趟,说和贵人昨夜辛苦,皇上特别赐她不必到凝春堂请安。
皇帝终于又有了“喜爱”的女人,甚至惹恼了魏红颜不惜上门找人家麻烦,这让太后欣喜异常,她等在这一天不知等了多少年,当真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突然冒出来的伊帕尔汗,成全了她的梦想。
如此一来,在太后眼里,伊帕尔汗代替了昔日忻嫔的位置,只是比起听话的忻嫔,伊帕尔汗不好对付,太后几乎连见都没见过她。
可不论园子里的事情是围着红颜转悠,还是围着和贵人不散去,红颜对此都不在乎,三月二十五日就在眼前,她必须要为女儿举办体面风光的婚礼,突然从紫禁城搬来圆明园已是诸多变故,她可没心思去计较这些琐事。
但上一回没能“强迫”伊帕尔汗学汉语满语,红颜就把几位先生留下来教导小七和永璐,她自己跟着在一边学了一些维吾尔语,从一开始舌头打架,到如今路上遇见宝月楼的宫女能攀谈几句,红颜的进步让几位先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一日红颜到接秀山房为了佛儿的婚礼向皇后请命,虽然皇后再三说让红颜自己做主,可红颜不愿僭越尊卑,不愿为了自己一点点贪图方便而让佛儿的婚礼蒙上阴影,所以事事都要向皇后解释禀明,皇后也早就摸清她的脾气品性,纵然觉得麻烦,也耐心地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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