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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等得如茵来看望她,姐妹俩到园中散步赏雪景,命宫人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说话声小不传六耳,讨论着四阿哥出嗣的事。
红颜道:“之前只听到传言,四阿哥要把自己的儿子过继到履亲王府,当时我真以为他这么想,那就不是什么大事,选了合适的孩子,皇上那儿也不会在意。可突然就说他自己要去给人家当孙子,那意义就不同了。现在皇上时不时在我面前嘀咕几句,弄得我心慌意乱,到底要不要告诉他我早就知道了?”
如茵静静地听着,反问红颜:“姐姐到今日才与我商议,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吧。该说的话那天就该说了,难道迟了这几天就不怕皇上怪罪?”
红颜苦笑:“你最明白我。”
如茵道:“既然姐姐决定不开口,那就装傻呗,四阿哥五阿哥都是聪明人,哪能把你推出去呢,难道情急之下说一声,令贵妃早就知道了。您对他们来说算什么,指不定皇上还觉得他们连累你,想想这些,他们也该有所顾忌。”
红颜叹道:“也怪我自己没把心思摆正,或许我就不该瞒着皇上,将来再有什么事,我要仔细掂量。”
“姐姐久伴君侧,其实比咱们任何人都了解皇上。”如茵劝她道,“我相信姐姐做出的选择,一定比旁人想得更合适,皇上是君还是虎,到底要看谁陪在他身边。姐姐多年来谨慎小心,如今瞧着,有些妄自菲薄了。姐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真不是这点小事可以撼动的。”
“正因如此,更要小心珍惜谨慎对待。”红颜觉得怀里手炉不暖和了,示意樱桃上来添一片炭,一面对如茵道,“登高跌重,这四个字我到底不敢轻易放下。”
樱桃上前为二人在手炉里添了一片炭,正说再往深处走怕宫人们懒怠扫雪,一则湿了鞋袜二则也叫那些负责洒扫的宫人尴尬,毕竟正月里有人想偷个懒,没得去找他们麻烦。更是道:“万岁爷可不让娘娘出门,让在屋子里好好养着,福晋您赶紧把娘娘劝回去,不然皇上连您也责备了。”
如茵笑道:“我可不想惹皇上不高……”她话未说完,直觉得心头一阵恶心,下意识地扶着红颜,说头晕眼花。唬得红颜立刻派人送暖轿来接,搀扶着如茵小心翼翼地回去。
因何太医被红颜要求回家过年,匆匆宣了当值的年轻太医,那二十郎当的小太医说富察福晋是有身孕,红颜还不敢信,到底是临时把何太医从家里请来,再次确诊如茵有了身孕,她才安心。可今日傅恒随皇帝去南苑,且要些时辰才能过来,红颜本想命孩子们来把他们的额娘接走,如茵却阻拦道:“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到底是有儿媳妇的人了,现下佛儿还没动静,老大家的养着这一个两三年里不想再生了,我这个做婆婆的却……”
红颜笑而不语,如茵涨红着脸道:“合着姐姐的孩子还小,就没觉得有所谓,一点也不体谅我的为难。”
“谁叫你一人霸占着富察大人?”红颜故意道,“若是府里有侧福晋有侍妾,自然有她们替你辛苦替你尴尬。”
如茵扬脸道:“那姐姐就别想了,富察傅恒这辈子都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哪怕我……”
红颜忙堵上了她的嘴,责备道:“都说是做婆婆的人,还说话每个谱,大正月里胡说什么,你这样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咱们还没老呢。”
是日只等皇帝从南苑归来,傅恒才把妻子节奏,因请太医闹出不小的动静,皇帝也知道如茵再次有身孕的事,夜里歇在红颜屋子里,从福灵安往下数着他们家有几个孩子,唏嘘着:“这是傅恒第六个孩子了,都是如茵一个人生的?”
“还有两个纳兰如茵不成?”红颜笑道,“咱们宫里,倒是有无数个魏红颜呢。”
弘历不屑地说:“存心说些酸话,还等着朕来哄你不成?”
红颜道:“自然是人老色衰,哪里还有人愿意费心思来哄,新常在们花儿一样的人物,才是皇上要百般呵护的。”
皇帝恼了要与她腻歪起来,可一想到十六阿哥才满月,想到如茵和红颜一般年纪,想到她已经为自己生育五个孩子,忙罢了手冷静下来道:“不和你闹着玩,咱们好生说会儿话,这几日那几个小子,大大小小接二连三地给我添麻烦。”
红颜心里一紧,谨慎地问:“四阿哥的事?”
弘历摇头道:“那件事他放出风声,就是想等朕去问他,哪里敢自己说到跟前来,那就先撂着他,朕可不着急。今日是十二阿哥让朕为难,好好的他和自己的伴读过不去,把富察德敏打得鼻青眼肿,德敏可是富察家的孙子,当初皇后非要把富察家的孩子招来做伴读朕就觉得不妥当,现在看到了吧。”
皇帝有些上了年纪后,一件事能反复念叨好久,说富察家的人带着德敏来向他告罪,说自家的孩子伤了皇子要求皇帝给予重责,弘历道:“你说他们是来让朕惩罚德敏的,还是故意来让朕看看德敏伤成什么样子?是在告诉朕,该重责永璂吧?可皇后平日里不争不抢,对十二阿哥什么心思朕却明白,朕若动永璂,皇后就该不服气,你说弄出这么琐碎无聊的事让朕烦恼,他们都在想什么,永璂那孩子也不小了,一点没长进。”
许是今日红颜的心思都在如茵身上,这件事并没有传到她跟前来,这会儿听说了,她想的自然和皇帝不同,对皇后来说永璂和德敏并没有什么差别,一个是她心上人的转世投胎,另一个是她心上人留下的血脉,她可从来没把德敏当外人看。而对于富察家的人,皇后依旧另眼看待,元日在接秀山房喝茶时还拜托自己问问如茵,富察家二房的小孙女有没有许人家,想来是要十二阿哥配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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