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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和红颜猜得一样,弘历才不会在乎儿子们的私生活,但荣亲王府名声不好,对皇帝来说也是一桩头疼的事,久而久之皇帝若不耐烦,永琪的前程也就到头了。
红颜对庆妃说:“你回去问问姐姐,她们家的戏班子元宵节能不能来,元宵节上给太后和皇上也瞧个新鲜,大正月里该高高兴兴才好。”
然而据说那天没等永琪去接,青雀就自己回了家,之后永琪便传话进来,说丫鬟胡氏的孩子的确是他的,宫里几位娘娘商议后,最终没给胡氏正经名分,且等将来生下一男半女再议不迟。如此一晃眼便是元宵节,永琪带着嫡福晋和侧福晋还有孩子,齐齐全全地进宫来了。
愉妃听了红颜的话,见到孩子们半句不提不高兴的事儿,和和气气地问几句身体如何,就让她们与年轻妯娌们在一起,只管看戏玩乐,从太后到皇孙,几十口人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红颜费心准备了各种余兴的节目,不让人有半刻说闲话的时间,众人见皇帝龙心大悦,也不敢有人在这么好的时候冒出头扫兴。
然而永琪和青雀貌合神离,但凡懂一些儿女情长的都能看得出来,红颜想和青雀单独说说话,就让小七先去缠着嫂嫂离席,她稍后才跟了出去。
上首太后见永琪的福晋和红颜先后离开,而愉妃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们,不知在期待什么,她不屑地对华嬷嬷说:“愉妃真是没用,年轻时没用现在也没用,自己的儿媳妇管不了,想为永琪争什么也没本事。当年我若也是她这样的,哪里还有弘历的现在。”她指着华嬷嬷道,“把愉妃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可不等嬷嬷去请,其他人把愉妃都围上了,嬷嬷唯有劝太后:“今儿高高兴兴的,有什么事您明日再说吧。”
太后知道嬷嬷不听她的,懒得再强求,目光悠悠扫过众人,忽然想起一个人,在坐席里找了又找,总算见到席尾端坐着的永儿,她正专心致志看着台上的热闹,坐姿端正举止优雅,该有的仪态一分不差,根本不像是曾经做过宫女的人。可是再看皇帝,弘历正和舒妃庆妃说笑,根本没去看其他人,自然也就看不到永儿了。
太后自言自语:“这永儿,是真耐得住寂寞吗?”
嬷嬷侍立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可她笑而不语,景阳宫里全是令贵妃的人,只怕永答应想耐不住寂寞也不成,这宫里的事,早就不是太后能左右的了。
这一边,红颜单独见到了青雀,她怕在外头说话太显眼,借口发髻松了要回延禧宫梳头,问青雀愿不愿陪她走一趟,青雀倒是直白地问:“贵妃娘娘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红颜笑:“你知道?那大概我要说什么,你也知道,其实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劝你,那毕竟是你和五阿哥之间的事。”
青雀像是洒脱却又像是绝望到了头的心如止水,淡淡一笑:“日子照旧过呗,还能怎么样,也许那会儿就该听愉妃娘娘的话,那时候永琪情窦初开满腔热血,只觉得男女情爱是世间最美好最重要的东西,现在热血冷下来,头脑清醒了,就明白当初愉妃娘娘口中那些不合适是多么得不合适。”
红颜挽着青雀的手回延禧宫,温和地说:“你那天在和敬府中,怎么就放纵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和敬劝你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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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裂开的缺口(还有更新
青雀摇头:“不记得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不怪公主没劝我,这未必不是件好事,这下子把什么都看透了,原来人家连一场醉酒都是容不得的,容不得我有一点点的差池,容不得我给他丢脸。”
“你们……没再好好谈过?那天之后都没好好说过话?”红颜诧异极了,她猜想到了小两口的貌合神离,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想想书房里的丫鬟能怀上永琪的孩子,他可能真的把情感和欲望都移到了别人的身上。
青雀苦涩地说着:“胡氏说她与永琪云雨时,喝醉了的永琪喊的是我的名字,她是希望我能因此待她好些吗?她真是傻,她能为永琪生儿育女,在她面前我一个嫡福晋又算什么呢。然而她不说也罢,说了我更伤心难过,永琪喊我的名字做什么?到如今我只配被他喊几声名字了是吗,在别的女人面前喊我的名字,难道不更是羞辱吗?”
眼瞧着坚强的孩子眼圈微微泛红,红颜道:“你想哭吗,若是想哭就哭吧,孩子,你憋得难受极了是不是?”
青雀却咬唇让自己冷静下来,摇头道:“不能哭,我不能再丢了荣亲王府的体面。”
红颜叹息:“清官难断家务事,我原想能帮帮你,可是听你这么说,越发插不进手了。”
青雀的目光渐渐冷下来,想来心里也是冷了,说道:“从韶景轩大火之后,我和他的关系就变了,他再也不是从前那光明磊落的永琪了。也许身在朝廷和皇室,没有心机城府本身就无法存活,可他连我也开始不信任,那件事我又没能干脆利落地为他办好,那场大火早就熄灭,可我和他的一切正渐渐被燃烧殆尽,终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有名无实的夫妻,现在还会觉得疼,再过两年彼此都习惯了,就什么都好了。”
“孩子,不要这么消极,会好起来的。”红颜不知该说什么,这种劝慰人的话,小孩子也能张口就来,到底能不能好起来,却全在他们自身,青雀是最最明白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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