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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知道红颜的个性,说不让碰就绝不是玩笑的,而他的确乐不思蜀,每每警醒自己不得沉湎声色,可一离开大部队,没了任何束缚,就只觉得江南美色勾魂摄魄,让他难以把持,几年才来一回,总不能亏待了自己。
可再如何漂亮的借口,红颜也不能接受,她没有办法阻止和改变,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把自己气得半死,或与皇帝发生争执,到头来还是自己吃亏。
虽然大部分妃嫔都与红颜一样的心思,不愿和皇帝计较这些事,难免有颖妃这样不甘心的,无处可说便在太后跟前挑拨,和敬在一旁听着,派人知会红颜,果然皇帝一行才到杭州织造住下,太后就把所有人都叫去了。
太后先是叮嘱了在别人家做客的规矩,命妃嫔们谨言慎行不要给皇帝丢脸,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才进入正题:“皇帝在外颇有些不知收敛,虽说春色尚未烂漫,可也挡不住江南美如画。你们心里要有个数,要劝着些,更要节制些,别贪图一时的好,不顾皇帝的身体。”
皇后与众妃皆称是,却听颖妃冷冷笑:“太后娘娘这些话与臣妾们说不着,里里外外都是令贵妃娘娘把持着,臣妾几个不过是出来玩一遭,连皇上的面儿都好几日没见着了,又收敛什么节制什么?”
不等太后开口,舒妃便道:“真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皇上是不喜欢你这张嘴,处处惹是生非才不去你身边吧,这么多姐妹随扈出行,怎么就只剩下令贵妃了?”
颖妃哼道:“舒妃姐姐与贵妃娘娘多亲密,这话换谁说也轮不到你说。”
舒妃啧啧道:“不是轮不到我说,是贵妃娘娘嘴笨对付不来嘴贱的人,我没什么本事,不过嘴皮子利索些。”
颖妃被气得不行,顿足恨道:“你说谁嘴贱?”
“各位娘娘还是省心些吧,皇祖母的话还没说完呢。”和敬出面来阻止,笑盈盈地对祖母道,“您吩咐的事,娘娘们都知道了,皇祖母放心吧。从江宁到这儿怪累的,娘娘们心火旺盛也是有的,平日里亲厚惯了,说话没那么多顾忌,您别在意。”
太后冷冷对众人道:“你们还不如一个孩子。”
舒妃听见颖妃轻声嘀咕:“三十多岁了,还算什么孩子。”她不禁也笑了,朝红颜看了眼,红颜示意她别再说话,自己不会有事。
果然太后并没有刻意针对红颜,自己的儿子她比谁都清楚,若是真能日夜守着魏红颜倒好了,她也不必担心外头的女人不干净,之后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便命众人散了。
出了门,待皇后离去,舒妃几人便要随红颜同行,见颖妃在边上满脸的不服气,舒妃转过身又朝她走来,厉色道:“出门在外,图个安生,你要不想太平,可没人乐意陪着你。少给我在太后面前挑唆是非,你不想好过就自己作践去,别拉扯别人,再让我听见你说那种话,一定撕了你的嘴。”
颖妃与舒妃平起平坐,不过是年纪比她小些,听舒妃说这么厉害的话,怎么能服气,眼瞧着要吵起来,一边是红颜转身回来,一边是和敬公主从里面出来,她哪里都落不到好处,只能闭嘴了。
“走吧,孩子们等我呢。”红颜来拉舒妃同行,而和敬傲然从颖妃面前过,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便大大方方对红颜道:“你放心,皇祖母眼睛没花耳朵没聋,是是非非她老人家心里清楚得很,哪里能叫人轻易挑唆。”一面说一面给红颜使了眼色,意在让她放心,太后身边有她在,至少这南巡一路绝不会让她来为难红颜。
红颜心里很感激,与和敬心照不宣,便与姐妹们离开了。
颖妃落得这结果,多少人看在眼里,才到杭州就被人这样嘲笑欺负,她怎么能甘心,可她没法儿挑衅红颜一干人,这口气没地方可出。
而弘历知道了太后找众妃叮嘱的那些话,明白太后是在暗示自己要节制一些。他心里也有分寸,不愿真闹得众人不愉快,也不想给红颜找麻烦,当夜便命吴总管安排,他要去皇后身边,哪怕做做样子也好。
十二阿哥获悉父亲今晚去陪母亲,兴冲冲赶在皇帝到来之前探望皇后,小小的年纪说出很多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永璂甚至对皇后说:“额娘千万别像现在这样一脸的淡漠,您看到皇阿玛要笑起来才好,额娘您一点不比令贵妃舒妃她们长得差,她们也不年轻了不是?额娘您要……”
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嘱咐,好像出嫁前家人团团围着念叨的一模一样,三十多年了,她还在最初的那场噩梦里醒不过来,没了父亲的束缚,轮到儿子来管她了,皇后这一辈子都得不到解脱。
可是十二阿哥好不容易盼到父亲想起他的额娘,却被白天的纷争搅了好事,颖妃不敢挑衅红颜几人,可她却敢拦皇后的恩宠,在皇帝去皇后屋子的路上等着弘历,胡搅蛮缠撒痴撒娇,豁出一切去,硬是要把皇帝带走。加之弘历知道皇后一向寡淡,觉得就算不去也没什么了不起,派吴总管知会了一声,竟然真的跟着颖妃走了。
皇后孤零零守在屋子里,听吴总管在门前尴尬地解释时,脸上的笑容那么舒心自在,隔着门道了声:“我知道了。”便欣然躺下,为了今夜可以安眠而高兴。可不等她睡着,儿子咚咚咚的脚步声忽然响起,如同在船上时催命鼓一般的令人惊慌,门前有宫女和十二阿哥纠缠了几句,可永璂还是强硬地闯了进来,恼怒地嚷嚷着:“皇额娘,怎么回事?皇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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