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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有机会该请皇上见见你。”展怀迁满眼欣赏的笑意,七姜淳朴的智慧与豁达,每一次都让他十足惊喜,这不是书本和学堂能教会的,是要在心中有大丘壑,是要将百姓民生和放在首位,但他还是玩笑着说,“就怕保不住你的小脑袋,将皇上气得牙痒痒。”
    “贵妃娘娘已经领教过我了。”七姜一脸得意,又狡黠地从展怀迁脸上捕捉神情,怕自己说了放肆的话惹他生气,嘴上轻狂着,“她会对皇上吹枕边风,皇上也不敢招惹我……”
    见展怀迁果然板起了脸,她软乎乎一笑,腻在相公怀里:“是你先招惹我说的,我不说了,不说了,你不许生气。”
    展怀迁哪里凶得起来,只好生告诫:“不许太放肆了,对皇上要有敬畏之心。”
    七姜问:“撇开君君臣臣的,怀迁,你心里的这位皇上,配得上这样好的子民吗?”
    展怀迁颔首:“也许你说,皇上不荒淫暴虐,就能算是好皇帝吗,不仅如此,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些皇上都做到了。”
    七姜默默地念:“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此时有下人到了院门外,观澜阁的人询问后,远远地喊了声少夫人,七姜和展怀迁才分开,正正经经地站了起来。
    “少夫人,老太太传话,要您过去伺候。”下人为难地说,“只让少夫人过去,没叫二哥儿。”
    展怀迁已然蹙眉,但要开口,却被七姜抢了先:“去回老太太,我正伺候郡主呢,要不请她去和郡主作伴?”
    下人笑了起来,忙转身去回话,展怀迁道:“你不怕祖母闯过来,抓你个现行?”
    七姜却是眼角飞扬,让他放心:“就说我伺候累了,郡主命我歇着,郡主大还是你祖母大?”
    展怀迁嗔道:“也不能回回用这招。”
    七姜说:“管用就行,现在想着,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我和郡主怎么就成了朋友呢?”
    展怀迁也不得不感慨,善意可以这么快就得到回报,七姜满心想要将郡主从皇权斗争的漩涡里拉出来,那时候怎么会想到现在,轮到郡主来护着她。
    消息传回沁和堂,老太太气得摔了手里的茶碗,她虽然奉旨回到家中,皇上也说了她可以训诫儿孙,偏偏那什么郡主在家住着,一切以她为尊。
    下人们小心翼翼地收拾了破碎的茶碗,上官清又奉上一杯茶,劝道:“姑祖母,不如我们先安定下来,看看家里家外的形势,那位郡主看起来不好对付,她随口给您安个罪名,那就麻烦了。”
    老太太气得不行,怒而指着侄孙女道:“都怨你,为何不留在王爷身边,你若有本事成了王府的人,不就能在那小郡主跟前说上话了?”
    上官清垂首道:“您想得太容易了,一个侍妾甚至连侍妾都不算,我怕是连王府的后院都出不来,如何去与郡主说道什么,几位侧妃必定先生吞活……”
    然而一道掌风呼过,啪的一声响,上官清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的刺痛,耳中也嗡嗡鸣响,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脸,惊愕惶恐地看着老太太。
    “别跟我顶嘴,你也长本事了是吗?”老太太阴冷地威胁道,“再顶嘴,再违背我的意愿,我就送你回家去,给你拉个看门户的小厮配了。”
    “姑祖母……”
    “别叫我,滚出去!”
    离开老太太的卧房,上官清捂着脸不经意抬头,便见四周屋檐下,大大小小的丫鬟婆子都在看她,都是原就在这里当差的,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她们再也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她低下头迅速回房,重重地合上房门,可耳畔仿佛还能听见讥讽嘲笑,如魔咒般缠绕不去,上官清捂着耳朵扑倒在床榻上,扯过纱被将自己的脑袋包裹起来。
    然而暑热尚未完全褪去,很快就闷热得透不过气,扯开被子,满头的汗,刘海碎发都贴在了脑门上。
    上官清扯开衣襟,仰面躺在床上,一口一口辛苦地呼吸着。
    “凭什么,凭什么……”她绝望地闭上眼,却回到了初来乍到的孩提时。
    二哥哥那么温和地待她,教她写字、陪她放风筝、安抚她不要想家,虽然很快就因为繁重的学业他们很少见面,可每一次相见,他依旧那么温和,直到,直到云七姜出现。
    上官清的手,紧紧抓住了被褥,眼底露出冰冷的凶光:“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太阳渐渐落山,然而展家老太太糊涂了的传言,仍旧在京城里游走,但凡消息灵通的人家,不论官与民,都听说了这件事。
    原来展太师送老母亲离京,只是不愿糊涂了的母亲受到嘲讽,是想让她离开是非之地,堂堂太师大人,岂能做出不孝不仁之事。
    这些消息,同样传入司空府,何夫人来看妹妹,笑得合不拢嘴,夸赞七姜道:“这孩子鬼精鬼精的,我总怕她吃亏,如今想来都是多虑,咱们孩子聪明着呢,她有胆魄有冲劲,不像我们养的姑娘,被三从四德束缚着,唯唯诺诺的。”
    大夫人悠然侍弄着茶水,说道:“淘气孩子罢了,您可别捧杀我的儿媳妇。”
    何夫人嗔道:“是是,你的儿媳妇,就你家儿媳妇有婆婆疼。”
    大夫人将茶水递给嫂嫂,忍不住别过头咳嗽了几声,捂着帕子说:“方才不曾咳嗽,我的手是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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