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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怀迁眼眸一震,最后那句话,令他霍然清醒。
七姜坦荡荡地问:“我太狠了是不是?”
展怀迁摇头:“你是对的,比起我对于亲情最后的放不下,所有无辜被牵连折腾,闹得天下不太平的人,凭什么要受这份委屈,谁又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七姜笑道:“真好,你终于想通了?”
展怀迁抱过七姜,舒了口气说:“姜儿,有你真好。”
七姜窝在他怀里,却咕哝了一句:“这么多年来,父亲在朝政上的杀伐取舍,也必定时常有想不通、放不下的事,可惜娘不在他身边。”
展怀迁松开双臂,问道:“怎么想起我爹娘来?”
七姜说:“这么多年,其实父亲早就不需要母亲了,他怎么就不明白呢?当然了,爹娘的事我不管,我只过好咱们的小日子,怀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展怀迁满心安逸,亲了一口七姜的额头:“我也是。”
那一晚,始终没有关于上官清的消息传来,可以判定她虽然受了伤,但性命无碍。
隔天京城大雨,仿佛为了浇灭最后的夏日余热,雨后出门,一阵凉风扑面,七姜加了件衣裳,才往司空府来。
梁嬷嬷早早在角门等候,见了少夫人便满脸笑意,亲热地说:“好些日子不见,可把奴婢想坏了,不过瞧着少夫人气色红润,脸颊也不似那几日般消瘦,很好很好。”
七姜抱怨道:“回去也不太平,可把我烦透了,我原本很是心疼娘在惜园十年的冷清寂寞,可一想到那些破事儿与她不相干,又觉得挺好。”
梁嬷嬷说:“您可别说好,盼着老爷夫人好,才是真的好呢。”
七姜笑而不语,跟着往老太太院子来,见过外祖母、舅母和娘亲,被老太太搂在身边嘘寒问暖好生疼爱了一番,等来嫂嫂、弟妹和姑娘们后,便跟着大舅母一起学太子大婚时她们要遵守的礼仪规矩。
如何站如何行礼如何与人问候,一遍又一遍,直到正午,她才单独跟着母亲回来用饭。
大夫人虽已康复,但大病一场,脾胃尚弱,满桌大鱼大肉是孩子们才吃得动的,她面前一碗清粥几件精致小菜,但也吃得慢吞吞,仿佛只为了应付差事。
“大嫂嫂这几日害喜得厉害,听说什么也吃不下,只想喝凉水。”七姜见母亲不怎么动筷子,便道,“可她为了孩子好,为了身体好,还是努力地吃,这是她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
大夫人说:“子淑还年轻呢,不该这么想,什么好不容易,不过是过去她婆婆说太多难听的话,让她以为都是自己的错。”
七姜顺势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肉到母亲碗里,大夫人抬起头,笑道:“你自己吃,娘没什么胃口。”
“这胃口就是吃出来的,你尝一尝,兴许胃口就开了,您是心里觉着自己不想吃,可身体必然是想吃的,不吃肉怎么能养得好。”七姜很认真地说罢,便软乎乎地撒娇,“娘,就一块,就吃一块好不好?”
大夫人无奈,夹了半块往嘴里送,肉香油脂香在口中扩散,鲜甜软烂,几乎不用咀嚼,不会难以下咽,也不会觉得油腻,厨子用心了,而她的身体,似乎真的很期待荤腥的到来。
七姜立时为母亲盛了米饭,怕浪费没敢多,只够小小的几口,大夫人配着那块肉,全吃完了。
“姜儿,你说的对,身体不吃肉怎么养得好,这几口饭菜我吃得很舒服。”大夫人舒心地笑起来,“粥和小菜,其实看着就烦了,但总以为自己连粥和小菜都吃不下,更何况荤腥,便是碰也不愿意碰。”
话音才落,梁嬷嬷又进门来,说道:“少夫人,哥儿派人传话来,王府已经为上官清找了郎中,眼下性命无忧,但伤得不轻,这几日是下不了床的,哥儿请您放心。”
七姜笑道:“他放心就好了,我不在乎。”
梁嬷嬷没多嘴,传完了话便退下,七姜则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母亲。
大夫人听罢,冷然道:“怀迁若说十年是展家欠上官清的,可怀逍与他,还有玉颜,哪个不比上官清与老太太相处得久?老太太还多少偏疼些怀逍,但她那么疯的人,并没有将怀逍带坏,怀逍依旧有他自己的主意,上官清来家时,已经懂事记事,她分得清好坏。姜儿,回去告诉怀迁,展家不欠上官清的,少自作多情。”
七姜连连点头:“那个人呀,叫我来探望您顺便散散心,该散心的人是他自己吧。”
大夫人给孩子夹菜,说道:“所以才哄你来替他散心,好把这些话带回去,如今有你在他身边,娘很放心。”
七姜吃了碗里的菜,想起太子大婚的事,问道:“娘,您那一日去吗?”
大夫人道:“过几日会有太医来问诊,确认我康复了才可以去,眼下可不是娘想不想去,我们做不了主。”
七姜犹豫着问:“若是……”
大夫人猜中孩子的心思,温柔地说:“太医若说不妨碍,娘就去,哪怕给你做个伴呢,带着我家漂亮的儿媳妇,娘也很骄傲。”
第377章 母亲之间的托付
用过午饭,七姜要接着随大舅母学规矩礼仪,大夫人送她出来,婆媳俩正说笑,迎面见府中管事匆匆而来,禀告道:“贵妃娘娘传旨,请您进宫一见。”
七姜一听贵妃就头疼,护着母亲对管事说:“告诉他们,夫人还在养身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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