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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怀迁愣住了,七姜也呆了,小两口跟石雕似的固定在床上一动不动,大夫人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唤来梁嬷嬷,命她派人随叶郎中去开方取药。
叶郎中却道:“不必吃什么药,少夫人只要仔细安养、不动肝火,不能再跑动跳跃,不得举高提重物,六七日后,小人再来请安。”
“有劳了。”大夫人含笑道谢后,吩咐梁嬷嬷告知大院那头,要晚些过去用饭,不必来催。
很快,屋里屋外都静了,七姜从展怀迁身后探出脑袋,难以置信地问:“娘,叶大夫说的、说的是真的?”
大夫人挥手示意儿子走开,代替怀迁让七姜靠在自己怀里,温柔地说:“娘怀着怀迁时,也爱闹脾气,不是你父亲不好,也不是旁人惹我生气,就是会突然不高兴。你两位舅母儿女更多,每一个怀着都不同光景,别害怕,娘会好好照顾你。”
展怀迁清了清嗓子,可握紧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的紧张:“娘,若是七日后没怀上呢。”
大夫人瞪向儿子:“早些时候,我告诫你们的话,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展怀迁无辜地看了眼七姜,小两口都难为情起来,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大夫人道:“自然,你们夫妻恩爱这是防不住的,虽说我的确心疼七姜年轻,但也有私心,其实一开始知道你们不和睦,知道姜儿一心要和离,我想给我的儿子一个台阶下,既然是我说不许你们早早有孩子,你们也就没了负担不是?”
展怀迁禁不住笑了:“结果,您白操心的。”
七姜急道:“就你话多,不许胡说。”
大夫人低头看儿媳妇,小娘子脸蛋儿通红,知道她天生肝火旺盛,怕她情绪激动起来,便柔声哄道:“夫妻恩爱,生儿育女,天经地义的事,没什么可害羞的,保重身体最要紧。”
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这会子声如蚊蝇,害羞地道了声:“是。”
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蛋红得几乎要冒烟。
要知道,除了每月不自在的那几天,平日里夫妻俩几乎日日都会有肌肤之亲,只是或长或短,从不会一个勉强另一个,总是情到深处、缱绻忘我,只要有时间……
因此,昨夜有过缠绵,七姜也告知了叶郎中,大夫问诊不能撒谎,可是要耽误病情的,叶郎中问了,她便如实告知,此刻突然想到,叶郎中在向母亲分析她是否有孕时,兴许同样说明了这些事。
正如七姜所料,大夫人听叶郎中说了,她料到这俩孩子黏糊,可也黏得太过了些,心里虽高兴儿子儿媳妇恩爱,又实在怕他们伤了身体。
可这话她说不得,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相信经过这一次,展怀迁往后会小心,夫妻之间的事,夫妻来解决,她这个婆婆,只要在孩子们需要时出现就好了。
于是大夫人佯装没看见七姜的害羞,只道:“要先藏着些,万一不是不会闹笑话,也不至于兴师动众。这几日,你若觉着没什么不适,照旧四处走动,但不能再跑跑跳跳,若是觉着不自在没力气,就安心在屋里养着,对外说是我要你闭门读书便是。”
七姜问:“娘,我明日还能进宫吗,答应了去见太子妃娘娘,还要替瑜初郡主带句话。”
大夫人笑道:“我们少夫人可是大忙人,结交的皆是至尊权贵,了不得了不得。”
七姜憨然一笑,低头摸了摸肚子,害羞地说:“若是真怀上娃娃了,我可得抓紧念书,不能叫孩子笑话我。”
在大夫人眼里,儿媳妇自己还是个孩子,但她生展怀迁那会儿,也就二十来岁,差不了多少,自己当时不觉着早,是当了母亲往下看,才会觉着心疼。
“晚饭还去吃吗,有力气吗?”
“吃呀,我没觉得不舒服,就是总忍不住不高兴,性情也不如之前大度了,中午被那老头儿说我一句,我好半天没缓过来。”
“老头儿?”大夫人问,“说你什么了?”
“是太尉大人。”展怀迁补充道,“太尉大人说,姜儿处事虽潇洒果敢,但不是长久之计,要她将来多多谨慎。”
“不是这句。”七姜反驳道,“他的意思难道不是,叫我别拖累你,别给你丢脸吗,怎么我就是为了你活着呢?”
展怀迁从来没见过那个儿媳妇,敢当着婆婆的面和自己相公拌嘴的,虽然她说的全是道理,可这也……
偏偏大夫人,绝不是那寻常人家的婆婆,也从不觉得婆婆,就该是压制儿媳妇的存在,她更欣喜于七姜内心的强大与自爱,这样的女子在自家儿子身边,她才安心。
“咱们不生气,不动肝火。”大夫人温柔地哄道,“娘记下了,回头和你父亲念叨念叨,往后还有场合要见面的,让那些老头儿闭嘴,不能欺负我家少夫人。”
此时梁嬷嬷回来,虽然大院那头得了消息不来催晚饭,但请叶郎中的事并没有瞒着,展敬忠问是谁看病,怎么了,可梁嬷嬷不知道,她一路送叶郎中离府,人家也半个字没透露。
“我去告诉他,你们伺候少夫人换衣裳吧,小心些。”
“小心些?”
梁嬷嬷机敏,与跟着进门来的张嬷嬷互相看了眼,待大夫人一出门,立刻飞奔到床边,笑得眼睛都找不见了,问道:“少夫人,咱们、咱们……”
七姜捂着肚皮,腼腆地笑了:“说还要等几天才明白,娘不让说,嬷嬷都要帮我藏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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