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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父王赏赐你的,我们瑞郡王府虽在旁人眼里落魄了,可家私还算殷实,供你这里把日子过起来不难。”瑜初笑悠悠地望着他,说道,“你不必客气,也不必谢恩,父王母妃只我一个血脉,昨日我若在公堂上叫那疯妇伤了,瑞郡王府可就真没指望了。”
“郡主,这些事传出去,对您没有半分好处。”
“他们敢说什么,我可是向皇上求了恩旨,在一个月内争取与你两情相悦的,怎么就许天下男子爱慕女子,不容女子欣赏男子?霍行深,你的样貌人品和才能,都是我欣赏的。”瑜初骄傲地说,“虽然差了那么一丢丢身为男子的大气和魄力,但你能从家里走出来,有了这第一步,我就不怕你将来会被父母家人裹挟。”
霍行深无奈地一笑:“郡主,下官若碍于您的身份,畏惧王府权势而顺从您,试问这样的姻缘,您真的想要吗?”
瑜初走去边上自行提了一盏灯笼来,将彼此照得更亮,自信而坚定地说:“可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巴结你。”
话音刚落,霍行深的乳母偷偷为他安排的小厮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说老爷的车驾到了,已经下车要往里头走。
霍行深立时整理仪容,要去迎接父亲,眼角余光瞥见瑜初反往里走,他不禁停下脚步问:“郡主,您……”
瑜初头也不回地说:“打发你爹吧,这并不是你的宅子,你爹更没资格跑来发号施令,我不想见他,别说我在这里,外头我的人不会多嘴,他问你,你就说雇来搬家的。”
“是……”
“早些打发了,王府的老嬷嬷还等我回去用饭。”
霍行深一时怔住,直到小厮催促,他才回过神,但一转身,父亲就风风火火闯进来,口中骂着“逆子”,扬手便要扇打他。
实则霍行深的个头远在父亲之上,正如展怀迁说的,难道打不过亲爹,但他是儿子,万不得已绝不能动手,可不动手是一回事,不让自己挨打是另一码事。
在他伸手挡住父亲挥来的巴掌的一瞬,连他爹都惊呆了,院内一瞬的寂静后,霍行深松开手后退两步,作揖行礼道:“爹,您来了。”
“畜生,立时跟我回去,老太太急得以泪洗面,你要将我陷入不忠不孝吗。”中书令大人怒气冲天,大声斥骂着,“当了两年差,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怂恿你做这大逆不道之事,这里的东西都不要了,立刻跟我走。”
霍行深淡漠地问:“父亲如此急躁赶来,难不成又是礼亲王向您施压,您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就不能有些许风骨节气?您的主子是当今圣上,不是区区一个亲王,皇上尚且不曾压迫羞辱于您,您何苦来的?”
“畜、畜生……”
隔着门,背靠在墙上的瑜初,听见了中书令的叫嚣,难以想象如此紧要的职位上,坐了一个脓包懦夫。
她很好奇,皇帝是真昏庸,还是故意纵容礼亲王一步步坠入深渊,不然实在没道理,将中书令如此重要的职位,任由礼亲王徇私,交给这么个唯利是图眼里只有升官发财的老混账。
“爹,您回吧。”霍行深的声音传来,说着,“儿子是朝廷命官,便由不得您用家法来打压,儿子若有不孝,御史官自会上奏弹劾。父亲,这里不是我的私宅,我只是暂借,更不是霍府,你我眼下是同僚是上下官,上官虽可命令差遣下属,但绝不可羞辱朝廷命官。“
“好好好,你要作死,我也不差你这个逆子。”中书令大人,几乎咬牙切齿地警告儿子,“展敬忠一派早已惹怒皇上,你非要与那展怀迁走得近,到时候被牵连戴罪,可别想来求我。”
瑜初眉头一紧,侧身来看向门外,便见霍行深他爹在那儿张牙舞爪,哪有半分朝廷大员的稳重。
再后来说的话,听着就更悬了,似乎他有什么消息,已经有人盯上了展家老小,若不得“正法”处置,便是要在朝堂外,令他们死于非命。
说起来,这不是什么新鲜的高招,党争权斗之中,杀戮是最狠戾也最低劣的手段,自然方法和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谁又知道当今皇帝,是怎么坐上龙椅的。
不过瑜初相信,皇帝绝非昏庸到了忠奸不辨的地步,礼亲王也未必笃信皇帝对展敬忠一派的厌恶,可他能迷惑诓骗中书令这些在他脚下讨生活的,将他们放出去散播谣言、制造恐慌,以此祸乱朝纲。
瑜初轻轻一叹,好好的人,摊上这么个爹,她与霍行深若能有将来,想要太平度日,想要好好为朝廷效力为百姓谋福的话,且得将他爹从权利中摘出去,远离朝堂安度晚年。
外头一阵动静后,霍行深送他爹走了,瑜初悠哉悠哉出门来,不多久这人就赶回来,她便抬手鼓掌,一步一拍走到面前,毫不吝啬地赞许:“霍大人,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终于不再去贵府祠堂罚跪了。”
霍行深竟也有心玩笑,说了句:“下官昨日才见过郡主。”
彼此对视一眼,都笑了,只是一个欣喜一个无奈,但气氛并不沮丧低沉,瑜初道:“将来若不愿在朝堂打转,大可擅你所长去各国出使,维护我朝与诸国的睦邻友好。我愿随你同往,比起朝廷皇室永无休止的争斗算计,我更向往踏足广阔的天地。”
霍行深说:“出使外藩十分辛苦危险,且身负故国荣辱,半刻不得松懈。郡主,莫要想得太美好,那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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