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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坚毅的脸孔显出痛苦之色,“我还记得那一日,外事令报来喜讯,说有汗国之人愿意与我们交易。我们交付黄金与粮食,对方给予男丁和西方来的奇巧货物与新型武器。大司马仍有疑虑,汗国风行玛尼教,派遣玛尼教宣讲团四处拉人入教,手段强硬,我们皆有所闻。是外事令说,宣讲团相当于讲经团,只为弘法,不会强迫入教,且我等皆有信仰,无法强迫。再者,帖木儿老贼是成吉思汗的后人,成吉思汗对各种宗教一视同仁,从不强制推行任何宗教,谁会想到他的后人会如此……如此凶残不折手段。”
海塞姆微微一笑,为她的天真。
白真如瞧见了,双手握拳,愤恨道:“我国人淳朴,千年如一日,谁会想到会有凶残之徒。”
海塞姆依旧微笑:“白将军说的是。”间中意味不证自明,极具嘲讽。
庄申道:“嗯,天真,也难怪。你们久居净土,不知人间险恶,这世上确是有许多心肠歹毒之辈,你想不到猜不到。”
她说这话似有所感,白慈不禁心虚,不知她讲的可是自己。从前的她对于庄申来说,心肠未必歹毒,确也是其身不正,不安好心。自当年之事败露,她彻底悔过。那事要是发生在她身上,早把对方打得亲妈都不认得。可庄申再不情愿,在那种情况下也原谅她了。想到此节,她又觉得庄申像是个圣人,心里多向着她几分。
庄申的有感而发给了白真如几许安慰。朝庄申投去感激一瞥,她继续说道:“外事令言说,汗国手上有火器,是一种极为先进的武器,能使士兵在后方作战,不用深入前线。这一点,她说服了我。净土士兵骁勇善战,总数保持在二千人上下,各个是以一挡百的战士,若是能减少伤亡,我自然愿意。且外事令答应,汗国的人不会带火器进入卫城。谁知,谁知,这群无耻之徒,狼狈为奸,帖木儿老贼带着人马入卫城,我在卫所宴请他,之后他居然将我关入地牢,将我的战士尽数消灭。他带着火器,我就听见一声声巨响,有烟从圆筒里冒出来,身边的人就在响声后倒下。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她们痛苦呻//吟,无力反抗,被老贼的手下补刀杀死。”
纵是言语无力,庄申握住白真如颤抖的手说:“白将军,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你也不想如此。先前你说,你是被帖木儿汗的军师关进地牢的。”
白真如道:“正是如此。我杀了数人,失手被擒,那老贼本欲杀我,被他身边人所阻拦。那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样子与普通士兵不同,士兵杀人有煞气,这人有一股子阴测测的感觉,我听老贼唤他阿尔沙都丁。”
阿尔沙都丁?名字陌生。庄申看向海塞姆。“你可听说过此人?”
海塞姆反问:“你不知道他?”
“我应该知道他?”
“别人或许不知,但是你,不会没有听说过。可能你平时听到的是另一个名字,额什丁和卓。”
“是他。”
白慈:“是谁?”
白真如:“是何人?”
“帖木儿汗信奉玛尼教全是因为遇到他父亲,之后他在帖木儿汗的征讨生涯里占了浓重一笔。玛尼教覆盖整个安西,佛教被赶出安西,他是最大的功臣。”说到此,庄申与海塞姆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里见到了疑问。
当年女王白梵封印之后,有人跑了出来,假扮帖木儿汗的亲卫是其一,这个阿尔沙都丁是其二。
逃出来的到底有几人?为什么他们可以逃出来?
“什么?佛教被赶出安西?这是在净土之后发生的事?这不可能。此人应当被封印在净土之中。王最后的封印,耗尽一身鲜血,无人能够避免。这不可能啊。”
寥寥数语,叫人心里打起了鼓,最后的封印,耗尽一身鲜血。
这封印若真是用女王的姓名换来,他们又如何去救?难不成要以血还血?念头才起,庄申又想到别处,那阿尔沙都丁叫她有所联想,只是一时间,她竟想不起来联想到什么了。
庄申懊恼。
阿拉丁得海塞姆许可,接口道:“白将军,非但那位阿尔沙都丁逃了,帖木儿汗的亲卫也逃了,以帖木儿汗之名四处征讨,成就不世功勋。这可都是有记载,有史料可查的,是不是庄申?”
白真如失神沉默片刻,沉声问道:“今年是哪一年?”
庄申答:“如今已按公历纪年,今年是2019年,帖木儿汗入侵净土,权且算是1356年左右。白将军,你被封印已有六百多年,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你……”
白真如身形一颤,喃喃道:“六百多年,这,这……”
“六百多年不过弹指一挥,你勿要太过伤怀。白将军,明日我们便可启程前往净土。我想应当不止只有观想佛一种方式可以入内吧。”
说到进入净土之法,其余三人竖起耳朵,难不成真要观想?白慈自觉万万做不到。
白真如没有直接回答此问,反而说:“见谅,进入净土乃是秘法,明日我可带路,但无法告知你们。”
庄申觉得古怪。“白将军,如你所说,进入净土乃是秘法,那帖木儿汗和他的军队又是如何进入的?”
白真如目露寒芒。“定是有人引路。”瞥见白慈流转的目光,她忙道:“我对女王有愧,但我绝不曾领路。”
庄申又问:“此法可有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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