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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女王的义务?她没往这方面想过。倒是白道真的态度颇有可商榷之处。
    听故事的人大多埋着头, 年纪大些的不好意思,略有愧色, 年纪小的不服气, 忿忿不平。
    不平之气由来已久。
    自小受到的教育是拥护女王,要解除封印, 要为女国报仇,要复国, 要杀死白真如。怎么做,如何做,毫无头绪可言。
    目标太远, 虚无缥缈。
    有朝一日来一个人忽然提醒她们尽忠是义务, 平静的日子被一个落难的外来人打破, 各个如梦初醒。原来还有这么回事。
    事到临头,心生怯意,统领尚未发话,动向不明。
    怎么办呢?只能挑最容易的去做。
    故而,她们对迎回英雄骨骸最起劲。
    也难怪,毕竟那最简单,不需要她们去找,不需要费什么脑筋,只要出些力气便有一件大功劳。
    人人乐意为之。
    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庄申心里面一清二楚。
    人,这便是人,人总是会做对自己有利的选择,难说好是不好。
    村里人的想法,白道真自然一览无余。庄申嘴角那一抹淡然的笑容却如针尖一般刺痛她的眼。从容笃定,好似在说一切如她所料。
    白道真觉得耻辱,因庄申的洞悉,因村里人的退怯。
    若庄申不在这里,她定然勃然大怒,当场问一问她们可还记得自小受到的教育,可还记得被尘封的先人,可还记得至死不曾瞑目心心念念想要复国的祖辈。
    一群懦夫,而她是这群懦夫的统领。
    她的鄙夷与愤怒溢于言表,眼角尽是锋芒。众人哪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就连七岁的白宝也不敢多说一句。
    白含姗姗来迟,恰好缓解此时的尴尬。她本来追在白道真身后,被白仙蕙叫回去,好生关照了几句。别让白道真与庄申冲突,别让白道真动手打人。来的路上她方想明白白道真最忌讳的事情,心下不免为那个才救回来的感到担心。庄申那小身板,不够白道真一拳头的。
    “统领大人,趁着时间还早,你教我骑马吧。”
    白含走急了,扶着门框喘大气,就听到庄申朝一脸寒霜的统领发出邀请。
    统领的错愕一闪即逝,马上答应下来。
    两人前脚离开屋子,后脚屋里便有嘈杂的声音传出来。
    最大声的是白默:“你们这群胆小鬼。”从庄申醒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决定要跟她做朋友,人是她捞回来的,活了,是个好人,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庄申坦诚与白春相交后,这活泼的姑娘又决定要帮庄申,风里来雨里去,她要帮庄申、帮女王。带庄申在村里逛完,白默已然死心塌地地要为素未谋面的新女王效忠。新女王有这样温和的好伴侣,该是个多么温柔有见识的人呐。新女王定然,定然能让她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句话白道真听见了,庄申也听见了。她们却都像没听见似的,一左一右,二人一马,朝着月色而去。
    比起安西灰扑扑的天空,女国境内一片澄澈。没有工业发展的污染,没有水土流失带来的荒漠化,土壤肥沃,四季交替,除却资源种类有限,像是开过修改器的文明地图。
    从这一点来说,女国堪称神佛的宠儿。
    “统领大人,你们的书里可有记载过去的历史?几时建国,因何建国?”
    每次白道真以为庄申要提要求开条件的时候,庄申总是给她一记意外。这不,四下无人,正是暗搓搓交易的最佳时刻,结果这人问什么?历史。还要不要救人,要不要杀白真如了!
    不过这问题,白道真可以回答,整个村子里除了她没人答得上来,包括白仙蕙在内。她对女国的由来,这片土地产生过好奇,年幼时常沉浸在故纸堆里,担任统领之前曾好几次偷偷跑去王城。
    “书馆之内,史书极少。从现有记载来看,只知女国缘起于上古诸神大战,与涿鹿之战后败退的蚩尤有关。传说,咳,女国第一任女王是蚩尤的信徒。”
    “传说?”
    “罢罢罢,是我的推测。蚩尤西去,得无上佛法,归来后传道途径此处。许是因为入关后有强敌环伺不忍弟子信众受难,许是因为想在东进要道留下传法火种,又或许是因为此处有得天独厚的子母河利于繁衍……总之,第一代的女王被留在此地建国。”白道真跺跺脚,“只可惜这段历史被刻在王宫内的禁忌之地,没有女王后人,无人得以入内。”
    “你去过?”
    “我自然……我是看书……看来的。”
    “唔,我知道了,你去过。”
    白道真气结。“去过便去过。”
    “本来嘛,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原来你也想过女国的由来,要如何进入禁忌之地?女王后人带路?还是需要那劳什子的血?”
    “血。”
    “……什么怪毛病,动不动要给自己放血,也不怕贫血。”
    把贫血念了几遍,领会到其中意思,白道真扶着马背大笑。
    奇怪的笑点。庄申心道。
    她却不知,村中禁止私下回王城进王宫,白道真这番推断可没她说得这般轻描淡写。今儿也是她头一回与人正经说起这番推断,放在寻常人那,她不想说,别个也未必想听。
    作为统领的白道真不想村民私自跑去外头,但是作为她自己,时常觉得女国这片土地,她们如今生活的这个村落,太小太小。人在这里,坐井观天,难免狭隘。不愁温饱,没有期待,又不思进取。有时她难免会想,那些离开女国的人走得如此义无反顾,是否在外头生活得很好,否则她们何至于连头也不回。她比那些人都懂得外面世界的诱惑,若非老大人传位于她,她早就离开女国另谋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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