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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人已经给儿子一个口信,是蓟县的县丞,离得也不远,就在通州的边上,离长乐镇有八个时辰的路程。”王二笑吟吟的对王老汉道:“现在只等文书下来,就可以去上任了,大概就是二月的事,所以儿子接下来,得赶制官服鞋子什么的。”
张氏闻言,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她也顾不得,放下茶碗走到王二身边,睁着大眼问:“真的,当真是个县丞了?”
王二挺起胸膛,斜乜她一眼:“这还有假的?再过几天定然就有文书下来了。”
张氏大喜,双手交叉握着,喜滋滋的道:“这么说,我也做官夫人了?”
她兴奋地走来走去,王婆子瞧了,啧了一声,真真是上不了台面。
不过,儿子要当官了,那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便也没有说她,只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祖宗保佑,我得赶紧给佛祖和祖宗们上柱香。”说着,就下炕趿鞋。
“好,好,好!”王老汉连说了三声好,双眼那是前所未有的亮,道:“是值得高兴的事,老婆子多上两柱香。”
王老汉想到一个问题,又紧着问:“老二,你到底没走过科举,还做得县丞?崔大人可说了有什么注意的不曾?”
“爹,县丞也不是什么大官儿,多的是不起眼的人去做,有些商贾还花大把的银子来捐这个官呢。再说,儿子虽然没走科举,可到底也念了几年私塾啊!”王二颇有些得意。
张氏也在一边帮口:“就是啊爹,人家英子那个男人,还只是个奴才出身呢,还不一样做了这样的县丞。咱们二郎,起码是耕读人家出身,又读过书,当然也做得。”
头上有人好做官,可不就是这个理么?管他是走科举还是捐官买官呢!
张氏双手交叉着,已经在自行脑补自己是官夫人的威风样了,前呼后拥,众人巴结着,啧啧,那得多威风哟!
张氏越想越觉得激动,笑容也越胜,恨不得就想将这消息说出去,也好让人羡慕恭维一番。
王老汉点头,道:“虽说如此,但你也不可大意,我看还是得请了崔大人来,仔细跟他请教一下这官场的事,该注意的就要注意着,可不能再跟上回那样着了别人的道。”
王二心中一凛,挺直了腰杆,道:“爹,我一定会好好请教大人的。”
王老汉嗯了一声:“提携你的是崔大人,你可不能给他抹黑,还有你侄女,到底他们两人都还没成亲,却已经冒着招人话柄的来给你安排了差事,我就怕那些个什么御史会拿这些来说事,听说他们动辄就会弹劾什么的。老二啊,咱们做人要懂得感恩,不能过桥抽板,你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大人的脸面,可要谨慎点。”
“爹,您放心吧,儿子晓得轻重的,一切都以低调为主。”王二忙的道。
“那就好,我看越低调也越好,也没有人拿你从前的那个事来说话,等站稳了脚跟,为老百姓干好事谋福祉,还愁没人夸你?”王老汉道。
张氏听到心中郁闷,正是高兴的时候,公爹却这么扫兴,真是的!
不过她是不敢说出来的,尤其在这时候,所以也只在心里抱怨两句。
“老婆子,老二媳妇,今儿个高兴,今晚多做几个好菜,备点酒,请崔大人和元儿他们来吃饭。”王老汉冲着从小佛堂里出来的王婆子吩咐。
张氏心里美滋滋的,这下也不吝啬,脆声应了。
她走出去张罗,连脚步都是飘的,跟踩在云上差不离了。
正屋,王老汉拉着王二絮絮的说着该注意的事。
而在王元儿家,崔源也和王元儿说着这个差事。
“安插这么个差事,当真没事吗?会不会被人弹劾,说你滥用职权什么的?”王元儿问。
“也就一个不打眼的小县丞,不顶什么事,要连这点权都没有,干脆我就跟皇帝撂挑子了。”崔源十分自信。
王元儿松了口气,不放心地道:“要是为难,你就不要应了,顶多以后我做什么生意的时候,再拉二叔一手。”
“无碍,这事已经定了的,只等过几天的文书下来,他就能去上任。蓟县近些年改进得好,是个肥沃的县,尤其药材生意做得不错,已经隐隐有了大县的势头,你二叔过去,只要谨慎行事,应该也会混得开。”崔源说道。
王元儿蹙起眉,道:“说实在的,我二叔这么些年,也没有什么大建树,我真怕他会搞砸,要是再来一次上回那样的事,我……”
想到从前王二进大狱的那件事,王元儿就忍不住叹气。
“我就怕二叔有个啥不妥的,会连累你!”王元儿看着他,煞是担忧。
“女生外向,这还没嫁给我就先向着我了?”崔源吃吃地笑。
王元儿嗔他一眼:“说着正经的,你这人,怎么就总能歪了楼去!”
崔源手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嘴角勾起道:“你放心吧,若是连护着自己周全这点本事我都没有,那我看也不要在这官场上混了。”
他说得轻省,王元儿却更是忧虑,都说在官场上走,如履薄冰,尤其他是近天子的人,有个不妥,只怕会更难吧?
天子之心腹之臣,碍了多少人的眼,挡了多少人的路,他不说,她却会想得到那个中的难和危险。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的言行,也会受人制肘吧,一旦有不妥,自然会牵扯到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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