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低调行事，剩下的以后再说。”季清池低声道。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但他还有件事没做。
    景年留下的那句话，语气太奇怪了，好像知道些什么，又好像……透露消息的人就在帮会中。
    可知道消息的都是帮会高层和亲近之人，利益是一致的。
    大家知道泄露事情的后果，不可能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但景年不可能无的放矢，对方不至于做这么没品的事。
    回想起和云姝见面的场景，想起她眸中的生疏和冷淡，季清池最终决定重新仔细调查一番。
    无论如何，他都要给出一个交代。
    之前季清池私下派人调查过，但由于事情太多，情况太过混乱，调查毫无进展，再加上副本的事，最终调查被搁置一边。
    现在腾出空闲，正好全力调查此事。
    接下调查的人非常尽心，不仅是季清池想知道是谁泄露，整个帮会都想知道，是谁导致他们最终走向这一步。
    三天后。
    调查人员面色古怪地将资料送到帮主面前。
    季清池翻开资料，久久未曾言语。
    第213章 人人喊打的阵营女神14
    苏小可刚上线就收到季清池的消息，让她去帮会大厅的会议室。
    大厅正门高大雄伟，斜方向是刷着红漆的木柱，上面雕刻着气势汹汹的野兽，台阶两侧是两尊威武的雄狮，面色严肃的守卫npc手持□□，来回巡逻。
    苏小还记得第一次来到帮会领地的震撼，和资料片上的宣传不同，当人亲身处在环境中，才能意识到这款游戏投入了多少心血。
    当时她亦步亦趋跟在季清池身后，收到了无数人的目光。
    好奇、打量、震惊……因为她是冷清的季清池领回来的人，是独一无二的例外。
    现在苏小可要一个人踏上台阶。
    正要进入大厅时，一个眼熟的帮会成员走出来，两人擦肩而过，那人的眼神非常古怪，看她的视线诡异，像是不敢相信，又带着鄙夷厌恶。
    两人视线对上时，苏小可僵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想要转头求证，但那人很快消失在传送阵附近。
    再次看向大厅后方的会议室，苏小可忽然有种风雨欲来的心惊。
    会议室很安静，里面只有一个人。
    季清池端坐在红木书桌后，垂着头，神色不明。
    黯淡的光线落在他身上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苏小可慢慢靠近书桌，小声喊了声“师傅”。
    半晌，才听到一声淡淡的“嗯”。
    苏小可感到几分委屈，作为当事人，她最清楚季清池的态度变化，这个冷清强大的人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温柔宠溺。
    她犯了错，以前他会耐心为她讲解，现在他只是沉默。
    她喊他去看风景，他就推脱自己事多，腾不出时间，明明以前他会主动带她出去。
    苏小可适应不了巨大的落差，却又毫无办法。
    作为麻烦人的一方，她连底气都没有。
    今天是这段时间中，季清池第一次主动找她，苏小可心中生出几分希望，他是想和她好好聊一下吗。
    然后和想象中的谈心不同，一份资料被摆在她面前。
    “自己看。”季清池冷清的眼眸中染上了浓浓的阴霾，压抑又窒息。
    会议室很安静，静到让人发慌。
    苏小可心底涌起不好的预感，呼吸逐渐沉重，她缓缓低头，翻开资料，在看清上面记录后，大脑嗡得一声巨响，只剩一片空白。
    “师、师傅，我、我……”
    她张了张口，想说你听我解释，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
    “小可，我从没想过这件事是你泄露的。”季清池沉沉叹气，“更没想过你将这件事情一直瞒着。”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活泼单纯、敢爱敢恨的女孩子，到头来原来只是他以为。
    那失望的目光犹如利剑将一颗爱慕之心刺得滴血。
    苏小可彻底慌了，她宁愿季清池狠狠说教一顿，对她疾声厉色，也不愿看到他这副模样。
    这代表他放弃她了。
    “师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喝醉了，我不想这样的。”苏小可咬着唇，娇俏的面容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味道。
    以往她露出这幅表情，季清池一定会心软，如今他只是以一种极为陌生的目光望着她，“人都会犯错，如果当时你能及时告诉我，或许我还不会这样失望。”
    季清池太失望了，他之所以对苏小可令眼相待，是因为她身上某些特质，可这份特质像蒙上面纱，站在旁边看还好，一旦掀开，就发现也不过如此。
    犯了致命的错误，却隐瞒不报。
    而他为了这样的苏小可放弃了那人。
    季清池想起以前秋瑟留在身边帮忙的场景，她是个有能力的人，处理事情井井有条，做事不偏不倚，尽力让他无后顾之忧。
    摆脱所有多余的情绪，季清池认真回望过去，终于发现自己当初的的确确对秋瑟有好感。
    有她在一旁帮忙，他总是能轻松几分，累积下来的好感悄无声息，但确实存在，只是没来得及发芽壮大，便被更浓烈的情绪压住。
    季清池闭闭眼，如果当初……
    可惜没有如果。
    朱染让他不要后悔，可他真的后悔了。
    季清池低声道：“你知道她曾经遭受了什么吗？”
    苏小可知道季清池说的是谁，也知道秋瑟曾经经历过什么，仅是旁观，就能感受到文字中透露出的可怕恶意，足以将人压垮，足以摧毁人的理智。
    一切都是因为她泄露了消息，正因为见证了这样的恶意，向来胆大的苏小可才不敢说出事实。
    她害怕恶意转移到自己身上。
    苏小可憋着泪水，不敢回话，不敢抬头。
    季清池自嘲道：“你当然知道，所以才会保持沉默，人都擅长明哲保身，我也是。”
    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为了利益舍弃她。
    这件事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只是事情爆发的太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只能选择放弃。
    季清池起身离开，在路过苏小可时，留下一句。
    “或许我就不该将你带进帮会。”
    这样一切都不会发生。
    苏小可彻底怔愣在原地，连血液都仿佛凝固。
    ……
    朱染火急火燎地发来消息，“秋秋！你看到论坛中的事了吗？”
    “怎么了？”云姝回道。
    还没到和赵安安约定的时间，她这几天干脆和景年在台原山附近游玩，很少关注外面消息，论坛通知也早就被关掉。
    好友激动成这样，难道又出事了？
    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到朱染道：“那个泄露消息的人找到了。”
    云姝沉默一会，问道：“是谁？”
    虽然她和已经过去了断，但事情真相总要弄个明白。
    朱染气哼哼道：“就是那个苏小可！她说她是喝醉后不小心说的，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酒后失言那么多话，偏偏说出这件事，还是和一个管不住嘴的朋友说。
    苏小可？
    这人在云姝印象中就是个淡淡的影子，连面容都模糊不清，严重缺少存在感。
    看来清醉真的很信任她，连这种事都告诉她。
    听着朱染吐槽不断，云姝反过来安抚她，“别放在心上，都已经过去了。”
    说到头，苏小可的行为只是一个导火索，不能将所有责任怪在她身上。
    朱染恨铁不成钢，好友怎么就这样理智，自私点不好吗。
    幸好剑啸苍穹不是普通帮会，苏小可的行为严重损害了帮会利益，他们肯定会采取措施，将人逐出帮会。
    那些曾经交好的朋友也会斩断关系，毕竟这种行为属于背刺。
    想到这里，朱染总算气顺了些，她倒要看看苏小可怎么在游戏中混下去。
    ……
    很快帮会其他人从调查人员那里得知苏小可的行为，愤怒不已。
    “原来是她，我就说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怎么突然就暴露了，真是服了，什么都做不好，还净拖后腿。”
    “可不是吗，手法烂成那样，帮主还天天要我们带她，简直气死人。”
    “捅了这么大篓子，一声不吭，我还当她有多单纯，还是个利己主义者。”
    “现在好了，秋瑟不愿意回来，帮会名声大跌，好多新玩家都不愿意加入。”
    无论走到哪，都有如影随行的鄙夷视线，苏小可被指指点点好几天，往日活泼的笑容不在，瑟缩着身子，越发沉默，直到被踢出帮会。
    被传送到街道上，有路过的玩家眼一瞥，惊奇道：“咦咦咦，这位就是年度最佳背刺选手，这是被踢出帮会啦？”
    其他人也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