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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医营,几个大营以帐篷搭成,均有重兵把守,帐篷外,架了几口大锅,有药童模样的人在架柴烧火,热气蒸腾起来,浓浓的特有的药苦味飘来。
    “什么人。”眼见秦如薇走近,那兵士就厉喝一声,长枪指着秦如薇。
    “这位差大哥,我是来见大夫的,想让大夫去替我家婆婆把把脉。”秦如薇笑着上前,暗自塞了一颗银锞子过去:“还请大哥行行好。”
    那兵士掂了掂手中的银子,道:“如今大夫都出去问症了,你且再等着。”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便指了指靠近帐篷的一颗大树;“去那块等吧,树荫凉快些。”
    秦如薇笑着谢了,见那树荫下有块大石头,便走过去坐下,一边儿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宛如做梦一样。
    也不知庄楚然如今怎样了,都六月下旬了,他考完试了吗?顺利吗?
    她可真想他!
    而此时的庄楚然,正挤在人堆外,神色紧张,站在他身边的,正是摇着一把折扇的曲时,折扇啪的收起点了点他的肩膀,道:“不必紧张,最后一关才是最重要的。”
    庄楚然朝他微微一笑,吁了一口气。
    曲时同是一笑,然而,他的笑里有些不寻常,似带了些许担忧。
    “中了中了。”钟忠大叫着跑过来,满面的兴奋:“少爷,中了,第三名,是第三名啊!”
    有人向他们投过来羡慕的目光,也有人拱手祝贺。
    曲时挑眉:“该喝一盅了。”
    “随时奉陪。”庄楚然拱手轻笑。
    茶楼里,人声鼎沸,都在议论着今年会试的放榜,有人开怀大笑,也有人掩脸痛哭烂醉如泥。
    瞧着这众生态,庄楚然不由也有些怅然,多少人,寒窗苦读,只为一朝出人头地,考过了自然是脸上有光,考不过,痛苦自知。
    “考过了院试会试其实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殿试,今年春闱早开,各地洪涝泛滥,我想今上的出题,应该会与此有关,你要有心理准备。”曲时淡声提点道。
    庄楚然站起来向他长长地一施礼:“先生助我良多,清晖铭记于心,受菲益浅,定当全力以赴。”又斟了一碗酒:“我敬先生。”
    “你是可造之才,虽还年轻,久经时日,历经雕塑,璞玉一定会发出它原有的光华。”曲时定定地看着他:“将来不管你如何位极人臣,老夫只愿你记得最初的本心。”
    庄楚然眼神一凛,恭谨地道:“学生紧遵教诲。”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其实都比不过一句,为百姓某福祉。
    曲时含笑点了点头,正欲说话,隔壁桌的人说起的一番话却让他脸上微微变了脸色。
    庄楚然唰地站起来,冲过来一把拎着那人的衣裳,睁着眼问:“你刚刚说那里有瘟疫?”
    那人穿着一般,看来应该是个走南闯北的小贩子,被庄楚然兀然这么一问,吓得脸色都变了,结结巴巴地道:“是是庆州昌平。”又咽了一口口水:“听说有个村子都被完全隔离了。”
    庄楚然脸上血色褪尽,半晌才从牙缝挤出:“哪个村子?”
    “好像,好像叫什么大周村的。”
    庄楚然松了一口气,然而,心却是高高的提了起来。
    昌平,那么近,秦如薇她们没事吧?应该会没事的吧。
    他捂着心口,怎么就觉得如此不安呢?
    “还差最后一关了。”曲时看出他的心慌,这个消息他早就知晓了,甚至。。。他叹了一声,想起自己截下来的信件,还是等殿试后再告与他吧!
    庄楚然点点头,脸上已经恢复那朗朗自信的模样,还有最后一关,他定然会回到她的身边,再也不离开。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云开
    ( )
    日子飞逝,秦如薇拿着石头在墙上画下一笔,上面已经整整齐齐的画了四个正字,也就是说,她来到疫区已经整整二十天了。
    二十天,她却宛如过了一辈子,身处之地就像地狱一样,人们在痛苦煎熬中哭嚎,天都有人死去,也有人被送进来,却没有人痊愈。
    “大娘,醒醒,该喝药了。”秦如薇拿着一个破碗,扶起庄大娘,将碗凑到她的唇边。
    庄大娘虚弱无比,嘴微微的张着,勉强咽了一口,就想要拨开,可惜,她虚弱得连拨开那只碗的力气都没有了。
    二十天,瘟病将这个本来就瘦小的妇人折磨得更消瘦,满头银丝,双眼深深的凹下去,远远看着,就只有两个眼窟窿,十分的可怕。
    她的病日益加重,身子骨也越来越虚弱,即使睡着的时候也是满口胡话,高热反复,脸色青白,看上去就跟随时要升天似的。
    强势了半辈子,最终也是败在病魔之下,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一仗。
    “咳咳。”庄大娘用力拨开唇边的碗,虚弱地道:“没有用的,你,走吧。”
    碗中的药不过喝去了小半,被她一拨,就洒了不少出来。
    “别说胡话,乖乖的,把药喝了。”秦如薇又把碗凑过去,温声哄道:“只要吃光了,就能好了。”
    庄大娘啪的将那碗打翻在地,秦如薇脸一凝。
    庄大娘有些怯怯,却是强硬地道:“要是能好,早就好了,还不是没有用,苦的我黄胆水都是苦的。”
    秦如薇叹了一口气,看着地上的碎片,将她扶躺下来,默默地去收拾,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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